查看完整版本: 雨落窗簾-【我靠善惡系統功成名就】《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1:42 AM

第030章

   婁鳳琴打完張梅,已經將心中的憤恨發洩出去了一些,此刻看著張振發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氣得笑了出來。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 你不虧心嗎?你不心虛嗎?我猜當年,你們一家肯定沒有說我阿陽礙眼吧?」婁鳳琴這些年來,跟張振發打交道的時候並不多,但僅憑幾次的相處,張振發是什麼人,她也清楚了。

   張振發說話滴水不漏,並且格外擅長將錯處推到別人的身上。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把阿陽送走的事情是他們一家在後面攛掇的,但是在他的嘴裡,他就跟那水塘里開的白蓮花一樣乾淨無暇。

   婁鳳琴不恨張梅把林建新撬走。她是在懷阿陽的時候才知道林建新在外面的污糟爛事的。那時候她懷孕剛剛三個月,孕吐已經結束,知道那些事後,她又惡心得又吐了很久。

   所以她跟林建新之間沒有張梅也會有李梅王梅,更何況, 從阿月出生後,她跟林建新也不過是為了孩子湊合過而已。

   婁鳳琴不喜歡張梅的主要原因,是張梅那些年裡,常年對她兩個女兒的持續辱罵。她喪心病狂到什麼程度?

   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了,就找到家裡來罵阿星跟阿月兩句。起先阿星阿月還瞞著她,後來被她撞見了,她打了張梅那張臭嘴好幾巴掌。後面張梅就學乖了,專門找她出去找阿陽的時候來,但她的阿星阿月也不是個任由人欺負的性子。阿星十二歲就敢拿大掃把跟張梅對著罵。
阿月性子軟一些,但長大以後,張梅也沒在她身上討到什麼好。

   就算這樣,婁鳳琴也氣不過。她好好的女兒,她自己都沒有說過幾句重話,憑什麼讓張梅隨意辱罵?

   她也曾找到張振發的面前來,張振發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話裡話外,卻將張梅罵阿星阿月的事情推到阿星阿月的身上。

   他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張梅罵阿星阿月肯定是因為她們兩個做錯事情了。再一個,就是張梅是長輩,論輩分,阿星阿月也要叫她一聲媽,當媽媽的罵女兒兩句,怎麼了?

   當初張振發說的那些話術,跟現在一樣,錯都是別人的,跟他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時婁鳳琴就把張振發罵了一通,她的阿星阿月就只有她這一個媽,最多以後她們嫁到婆家以後會多個婆婆媽,張梅想當她們的媽媽,也不撒泡尿看看配不配。

   張振發眯著眼不說話,倒是他身後的林永一忍不住了:「你們有病吧,自己家孩子丟了就找去啊,找到我們家幹什麼?一窩子狐狸精。」

   林永一的名字是當初張梅起的,寓意為林建新的唯一。林永一也一直以自己的名字為驕傲。每次去林舒星姐妹面前找茬兒,她都要提一嘴這個事情。

   後來,她長大了,知道美醜了,對著如花似月的林舒星姐妹更加仇恨。

   都是一個爹的,憑什麼林舒星姐妹就那麼好看,她就長得那麼普通?甚至因為吃得多加上遺傳,她越長越胖,偏偏她的五官又不精緻,發胖又先胖臉,她對林舒星姐妹的嫉妒之心就更重了。

   林舒星直接走過去,一耳刮子扇到了林永一的臉上:「太久沒打你了,忘記被打的滋味了是吧?」

   林舒星比林永一大了十多歲,她本來是不跟林永一計較的,後面林永一的嘴巴越來越髒,索性她就教林永一做做人,林永一就是個窩里橫,被林舒星打了只會哭。

   偏偏嘴巴又賤,說真的,林舒星跟原主打起她來,都沒有任何成就感。就像現在,本來在嗷嗷大哭的,林舒星指了指她,她就自覺把嘴巴閉上了。

   張振發看到這麼慫的孫女,再想想剛才被打得連反擊都不會的張梅,閉上了眼睛。想他跟他那老婆子都不是慫包,怎麼養出來的女兒孫女就慫成這樣了?不僅慫,還醜。

   婁鳳琴看了一眼抽噎不止的林永一,再看看眼神已經陰沈下來的張振發以及連給自己女兒找場子都不敢的張梅,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我已經報了警了,很快,警察就要來了。你們這些賣了我兒子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跑。」

   婁鳳琴之所以衝進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打林建新電話打不通,她的憤怒壓不住,所以要拿張家撒撒她這口惡氣。她最想打的人是張振發,這個老頭最陰險,只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婁鳳琴決定不動手了。

   萬一這老頭不經打,到時候死了是算誰的?

   婁鳳琴說完沒多久,警察就來了。張振發被帶走的時候,看著婁鳳琴的眼神格外的陰沈,張梅則臉色慘白,林永一也不哭了,一臉驚恐。

   婁鳳琴曾不止一次的跟林舒星姐妹感慨,這張振發是個人物,偏偏張梅跟林永一連他一分精明都沒學到,蠢跟毒這方面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且林舒月說林建新現在拿到了張家的財產,張家一家三口都要看林建新的臉色過日子。

   婁鳳琴根本不信,指不定那些都是張振發給林建新下的套呢。

   林舒月則看著張振發的背影,目光中閃過深思。

   她一進張家,就打開了善惡雷達,就張振發這個老頭兒,他的罪惡值可比林建新還要高百分之十呢。

   高達70%!

   林舒月就十分好奇了,這張振發到底都做過什麼違法的事兒。

   問婁鳳琴,婁鳳琴什麼也不知道。

   林舒月懷著好奇心到了公安局,一進門,他們就在公安局的大廳里見到了林建新。

   林建新的臉色相當的差。他是在他的小情人小柔的住所被抓的。

   在看到敲門的警察時,他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想跑,是他僅剩的理智壓住了他。

   在來公安局的路上,他知道了婁鳳琴報案時用的罪名,他拐賣兒童。

   林建新就蠻想笑的,林舒陽是他的兒子,他想把他送人就把他送人,他最多就是道德上有瑕疵,哪裡就夠得上犯罪呢?

   因為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慌。他的惱怒是衝著婁鳳琴去的。在他看來,這是家事,把家事兒鬧到公安局就是丟臉,婁鳳琴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懂事。

   婁鳳琴看到林建新,那可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她衝上去就朝林建新撓上去,林建新那張還算保養得不錯的臉瞬間就多了好幾道口子。

   「林建新,你真他媽的不是個人。你就是個畜生!你不配當人。」

   林舒月在進公安局大門的時候順手把人家打掃院子的掃帚拿了進來,現在她適時地將掃帚賽到婁鳳琴的手裡。見到白文華在看她,林舒月還朝他笑了笑。

   婁鳳琴手裡有了工具,也不管是什麼,朝著林建新就舞了上去。

   「老娘上輩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嫁給你這麼個東西。你沒良心嗎?阿星阿月你從小就不管,你嫌棄她們是女兒,但阿陽呢?」

   「阿陽是你兒子啊。林建新,你這麼多年,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做噩夢嗎?畜生,禽獸!」

   廣粵省這邊的掃帚是用風滾草的老桿做的,根根都是小孩兒小拇指粗細的大小,扎在一起就跟女性的手腕那麼小,打在身上疼得很,現在又是夏天,林建新穿的是短袖襯衣,婁鳳琴這幾掃帚上去,他的手上背上,臉上就多了一條一條的紅痕。

   婁鳳琴邊打邊罵,配合著林建新的慘呼聲以及公安們假意的勸導聲,整個公安局就猶如菜市場一般的熱鬧。

   林舒月的關注卻放在了張家人身上。

   林永一時不時地一臉擔憂的看著林建新,再時不時地看向她們一家子,神色憤怒。對上林舒星的目光後,又像是觸電一樣怕得挪開。

   張振發坐在輪椅上,沈默地看著林建新被打,就像是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張梅呢,撇過頭,誰也不看,像是公安局的牆上有好幾朵花。

   張振發跟張梅的情況明顯不對,尤其是張梅。明明在店裡,張梅說,她媽的慘死跟林建新有關。

   那麼如果按照這個說法猜想下去,林建新倒了霉,他們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

   太平淡了,也太平常了,像是要刻意跟林建新撇清關係一樣。

   婁鳳琴打了林建新十多分鐘,值班警察才「終於」將她勸下來。

   此時林建新已經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婁鳳琴打破了。

   林建新疼得齜牙咧嘴,看著婁鳳琴的眼神又怨又毒:「警察同志,快把那個潑婦抓起來。」

   警察同志一臉嚴肅。對林建新這樣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把自己的孩子送走的人,正常人都痛恨、鄙夷,林建新被打,他們只有覺得痛快的份兒。要不是他們身上穿著制服,就剛才婁鳳琴暴揍林建新那一幕,他們都得拍手叫好。

   「行了,這件事情等一下再說,現在,我們來說說你拐賣孩子的事情。」

   警察同志明顯的偏袒讓林建新很不滿:「你這是拉偏架,我要去投訴你。」

   剛剛說話的警察同志淡淡地看了林建新一眼:「去嘛,我的警號是83870,記住了,別投訴錯了。」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號,然後繼續問:「問你話呢,趕緊的,孩子被你送去哪兒了?」

   「我一個朋友生病,生不了孩子,我把孩子給他們了。警察同志,阿陽是我的兒子,我當父親的,有權利把他送人吧?」

   林建新的一句話,將他是法盲的事情暴露無遺。婁鳳琴一巴掌扇在林建新的頭上。

   林建新朝她怒目而視:「婁鳳琴,差不多就可以了。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他朝婁鳳琴舉起手。

   白文華將婁鳳琴拉到身後護起來。

   林建新的注意力終於在白文華的身上了:「你是誰?」

   「她未婚夫。」白文華的一句話,讓林建新的眼睛都瞪了起來。

   「什麼未婚夫,她婁鳳琴什麼時候有未婚夫了!」林建新的一句話,讓大家把目光拉到了他的身上。

   張梅聽到這句話,自嘲的笑了笑。

   林舒月跟林舒星對視一眼,白文華什麼時候成了婁鳳琴的未婚夫這一點她們先不說。林建新在想什麼,姐倆用腳指頭都想得明白。

   他無非是看婁鳳琴這麼多年沒有再婚,以為婁鳳琴還在念著他,還在等著他回心轉意。加上他的大男子主義,他覺得婁鳳琴是他的前妻,還給他生了三個孩子,縱然他們現在離婚了,但婁鳳琴依舊是他的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對婁鳳琴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佔有欲。

   現在婁鳳琴身邊居然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還自稱是婁鳳琴的未婚夫,這不是把他的自尊丟在地上踩嗎?

   「婁鳳琴,你個婊子。你說,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在一起了?」林建新憤怒極了,喘著粗氣:「我就說嘛,當初說離婚你為什麼就同意了。連挽留都不挽留我,原來是在外面早就有姦夫!」

   林建新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想到了他常年在外面,並不經常回家,尤其是生阿陽的時候,他才回去一個月,等他回工地多久,婁鳳琴就打電話說懷孕了。

   「你說,阿陽是不是我兒子!」這麼多年來,除了在給婁鳳琴送錢故意接近她的時候,林建新很少想起林舒陽。他現在連林舒陽的具體相貌都記不住了。只記得那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孩子,說話奶聲奶氣的。

   被他送人那一天,他還在他懷裡乖乖巧巧的叫爸爸。

   婁鳳琴眼睛都在噴火,她越過白文華,一巴掌打過去:「放你媽的屁!林建新,你說我為什麼不挽留你?你自己心裡沒數是不是?」

   「你自己說說,你從85年出去打工,那時候阿月才一歲多,連走路都走不穩當。你出去說是賺大錢,你給我交過一分錢沒有?」

   「阿月阿星小時候哪次生病不是我滿村子的借錢治的,你這個當爹的是在外面打工,你花過一分錢在孩子身上嗎?你的錢你花哪兒了?」

   「髮廊,迪廳,大姑娘小媳婦老寡婦的腰包!阿陽出生以後,你倒是個慈父了,今天買點零食,明天買套衣裳,後天買個玩具,我以為你真是變好了。想當個好爸了,結果呢,你轉頭就把他送人了。」

   「林建新,你這樣的男人我為什麼要去挽留?我嫌你髒,我看見你我就惡心。你回去睡過的床單我都直接扯出來丟掉的。當年是我瞎了眼,被你的甜言蜜語迷惑。才會嫁給你之後過得那麼苦!」

   「我告訴你,林建新,我跟你結婚的那幾年,我行得端站得直。不是我沒人要,是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罵!」

   「別你是個垃圾,就把別人也想得跟你一樣。」

   林建新的皮被婁鳳琴扯下來,在地上隨意的踩。在幾個孩子的面前,在公安局警察的面前,林建新已經怒極了,他朝婁鳳琴衝過去,他已經聽不進去婁鳳琴說的話了。

   他滿腦子都是婁鳳琴的那句我嫌你髒!嫌髒!林建新這一輩子,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生氣過。

   白文華見狀不對,趕忙將婁鳳琴護在身後。在桌子後面寫筆錄的值班警察跟其餘幾個警察紛紛走出來。

   林舒月一步躥到婁鳳琴的面前,稍稍一伸腳,林建新就被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做筆錄的警察看了一回熱鬧,對林建新這樣的男人更加鄙視,他也十分煩林建新這樣的傻逼玩意兒,因此把他從地上扯起來的動作就十分粗魯:「行了,這是在公安局,不是在你們的鄉村大院!嚴肅點。你,趕緊交代你把孩子送到哪裡去了。」

   林建新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警察同志的再三追問下,他忍下心裡的憤怒,說出了他曾經那個朋友的地址。

   他暗自發誓,等一會兒從公安局出去,他一定要給婁鳳琴跟她那個狗屁未婚夫一點教訓!要不然他不發威,婁鳳琴還以為他是病貓呢!

   十四年了,婁鳳琴終於知道了小兒子的具體下落,他的阿陽甚至都沒出省,就在三百公裡外的汕城。

   婁鳳琴想也不想的就往外面衝。她太想念阿陽了,她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阿陽的面前,把他帶到自己是身邊。

   林舒月把她拉了下來:「媽,再等等,等警察們一起去。」

   聽到林舒月的話,婁鳳琴勉強冷靜了下來。他們找孩子找了很多年了。她知道,如果光靠她們自己,沒有警察的介入,她們很難把孩子帶回來。

   甚至有幾回在他們把孩子帶走的時候,哪怕有警察在,也要跟買孩子的人家發生衝突的。

   白文華拍拍婁鳳琴的手,婁鳳琴看著這個高大有擔當的男人,他的孩子也丟了,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在尋親的路上,他們做夥伴的時間比做戀人的時間要長得多。

   婁鳳琴是信任白文華的。

   林舒月跟林舒星對視一眼,兩人沒說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阿陽接回來。

   警察同志在他說出孩子的送人地點後,朝林建新笑了笑:「林建新,你已經犯法了,恐怕今天你回不去了。」

   警察同志放下筆掏出手銬,直接把林建新拷住了。

   林建新瞪大眼睛:「我犯法?我犯什麼法了?」

   「遺棄兒童罪。你以為你是孩子的親爹,把自己的孩子送人,你就不犯法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法度可言?你以為你生活在一百年前嗎?孩子也是人,你就是他親爹,你也沒有權利決定把他送人。」

   警察同志早就想給林建新普普法了,但他怕打破了林建新的幻想,他就一直憋著,現在孩子的具體地址套出來了,他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老實點,這幾天就安靜地在公安局待著吧,等我們找到孩子,再查查你當初有沒有收人家錢,你要是收了錢了,那性質就變了,拐賣人口罪,要多坐幾年牢的。」

   林建新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張梅對林建新的愛意早就消磨光了。尤其是剛剛林建新的所作所為,更是把她這個現任妻子的臉丟在地上去踩。

   一聽林建新收了錢就是拐賣人口罪,還要坐牢,張梅就迫不及待了,她上前一步,道:「警察同志,林建新是收了錢的。收了5000。」

   張振發臉色巨變,瞪著自己這個敗事有餘成事不足的女兒,只覺得當初生她的時候肯定是把胎盤抱起來養了,要不然就是她媽生她的時候忘記生腦子了。

   林建新是什麼人,這麼多年,在他的嚴防死守之下,他依舊能找到機會把還香樓抓在手裡,要不是他當初那身體實在是不好,沒辦法強撐著處理還香樓的事情,他能讓林建新囂張這兩年?

   這兩年他忍辱負重,就是想要把還香樓給謀劃回來。

   他現在萬事具備了,就差最後幾步了,結果呢,他這個蠢女兒居然在這檔口說這個話,這不是純粹要激怒林建新嗎?

   他手上有林建新的把柄,難道林建新手裡就沒他的把柄嗎?

   他們當年鬥成那樣,他們也默契的沒有把事情鬧到警察面前來!!!

   張振發氣得捏著輪椅扶手的手都在顫唞。

   警察同志在聽到這句話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哎喲,你還真收錢了?5000是吧?」

   張振發只能盡力補救,道:「警察同志,林建新送孩子這件事情跟我們真沒關係。」

   「當年他跟我家女兒在一起的時候心思就不純,那時候他跟他前妻也沒離婚呢。我們作為女方父母,就跟他說了幾句氣話。」張振發說道這裡,苦笑了一聲。

   然後繼續道:「我們說,他是有兒子的,我們張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也小有薄產,我們說了我們家的財產是不會給他兒子的。」

   「誰知道他就理解錯了,把他兒子給送出去了。以此來向我們表忠心,警察同志,我們真沒在這件事裡插手。我們當時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也很震驚。」張振發一臉愧疚:「警察同志,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有錯,當時我就應該來警察局說明情況的。」

   「建新,你說說你,怎麼就那麼衝動,你要是當初跟我們商量商量,也做不成這件錯事,是不是?建新啊,都是一家人,你真是對我們一點信任也沒有!」張振發說這句話,是看著林建新說的。

   他相信林建新明白他的意思,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再怎麼鬧再怎麼爭,也是家裡事情,鬧到外面去,是徒惹笑話,也是惹麻煩。

   林建新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道怎麼作才是對他最有利的事情。

   他又一臉歉疚的跟去婁鳳琴道歉:「小婁啊,這件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好幾次我們都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只是我家那老太婆攔著。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願意賠償這麼多年小婁找孩子的所有費用,以及補償一定的精神損失費。」

   張振發發跡得早,早就習慣了用錢去衡量一切。他認為,沒有人不喜歡錢,尤其是林家這一家子人。婁鳳琴也不會例外,她要是不喜歡錢,這麼多年就不會收林建新送去的錢。

   那些錢林建新嘴裡說的是給婁鳳琴找孩子用的,但婁鳳琴到底用沒用在找孩子身上,誰知道?

   張振發在說這句話時,看了林建新好幾眼,他這句話用在林建新身上,也同樣的適用。

   林建新為什麼不對他下手?為什麼不直接弄死他,不就是因為他手裡還捏著一部分林建新還沒有摸清楚的家產嗎?

   林建新一直就是個愛錢的人,他能為了錢把孩子送走,今天就能為了錢,把嘴巴閉上。

   婁鳳琴一口唾沫吐到了張振發的臉上:「老東西,誰要你的臭錢。那錢你就自己留著多買兩卷黃紙留著吧,別到時候你死了,連黃紙都沒有人給你燒。」

   年紀大的人最聽不得的就是死字,張振發擦掉臉上的唾沫,眼神一瞬間便陰鷙了下來。

   張梅為什麼會孜孜不倦的去找婁鳳琴一家的麻煩?就是因為他覺得她這個女兒太蠢了,做事情沒腦子,他不想女兒閒著沒事出去闖禍,便讓張梅把苗頭對準婁鳳琴一家。

   在張振發的眼裡,婁鳳琴一家就跟張梅的玩具一樣。婁鳳琴會反抗已經讓他很不悅了。但他到底是覺得自己是長輩,跟婁鳳琴計較太失風度。張梅打不過婁鳳琴就算了,連兩個小娘皮都打不過,是他太沒用!!

   林建新也沒用!他當初給林舒星可是找了一門「好」婚事的,結果林建新連一個女兒都控制不住,白白的讓那個「好女婿」給跑了。

   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一門親事了,他找了多少人才引導林建新跟那邊搭上線的,結果林建新還是沒有用。大的女兒控制不住,小的女兒也控制不住,還讓人搞到公安局來了。

   廢物!!!!

   婁鳳琴怕他個老東西?又賞了他一口口水。

   張梅朝婁鳳琴衝過來,被警察喝住了。張梅不愧是欺軟怕硬的慫貨,被警察一說,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別說婁鳳琴了,就連林舒星林舒月都沒眼看她。尤其是林舒月,她覺得要是誰敢給婁鳳琴吐吐沫,她高低得讓那人知道為什麼花兒那麼紅!

   林建新則已經從張振發的那幾句話聽明白張振發是什麼意思了。他也在警察同志的普法下,知道遺棄罪跟買賣孩子罪的意思了。

   他當初收了人家5000塊錢的營養費,那是1990年,5000塊錢的購買力不是現在的5000塊錢可以比擬的。他犯法了,且在孩子找回來後,他就會判刑。

   他收錢的事情是張梅捅出來的,她們父子倆這是想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的身上,把他送進去啊!

   更何況,看張振發現在這個模樣,林建新就知道,之前這老頭子在家裡不是昏迷不醒,就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裡,林建新就知道,這老東西一直防著他呢,他要是進去了,別說十天半個月,就是一天兩天,出來還香樓就得易主。

   張振發是什麼人他還不知道?別說錢了,他敢保證等他出來,他一毛錢都拿不到!

   林建新看著張振發冷冷一笑:「警察同志,我舉報,十三年前,張振發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在競爭對手雲翠餐館投了毒。」

   有警察要跟去汕城解救林舒陽,林舒月他們要跟著去,林建新張振發現在狗咬狗,她還沒時間搭理。

   但不管怎麼樣,這兩人一個有60%的罪惡值,一個有70%的罪惡值,全都是禍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監獄花生米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1:52 AM

第031章

   從鵬城到汕城,三百五十公里的距離,在基建做得沒有後世發達的年代,她們從下午三點出發,從高速公路轉二級公路,再從二級公路拐進小公路,鄉間小路。

   天越走越黑,路越走越偏。甚至又下起了小雨,最後,在晚上的十二點鐘,他們的車子停在了公良鎮的鎮上。

   一行人找了家旅館住,旅館老闆看他們這一群人舟車勞頓風塵僕僕的,便詢問吃飯沒有,在知道他們沒吃後,熱情的幫忙安排飯菜。就在他們旅館隔壁的飯館。

   飯館老闆被旅館老闆打電話吵醒的時候還有些不悅,但一聽說是做十幾個人的飯,還要吃得好,立馬便喜笑顏開, 帶著老婆準備起來。

   飯菜上桌,吃到一半,林舒月的電話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杭嘉白打過來的。

   林舒月有些詫異,但還是放下筷子走到一邊去接聽。

   鵬城公安局辦公室里,杭嘉白也剛剛回來沒多久,正好聽到有人在說今天公安局發生的熱鬧事兒,一時間有些失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給林舒月的電話已經撥通了,那邊也傳來了林舒月熟悉的聲音。

   想再掛斷已經不成問題了,杭嘉白只能硬著頭皮跟林舒月說話,好在他也不是沒有話跟林舒月聊。

   「林建新舉報的張振發一共三個罪證,一是給對家餐館投毒,二是從許多年前開始,還香樓用的部分牛肉、魚肉都是不新鮮的肉,三是張振發害死髮妻。」

   這三個罪證一出,就已經涉及到刑事案件了。尤其是給對家餐館投毒那個,當年這個事情在鵬城鬧得很大。

   有數十人食物中毒,其中有一名老人因為這件事情腎衰竭而死,有兩個小孩子因為這件事情殘廢。其餘中毒的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後遺症的。

   現在對方餐館的老闆都還在監獄里蹲著呢。要是林建新不把這件事情爆出來,估計對方還要在監獄里蹲十年。

   張振發哪怕一個勁兒的否認也沒辦法,這件事情鬧到警察面前,不查個水落石出是不行的。

   尤其是張振發的身體現在並沒有大礙了。翁婿兩人現在都已經被關起來了。

   張振發知道自己當年的事情爆出來,他已經沒有出去的可能了,當即就跟值班警察說要舉報。

   「張振發舉報林建新在外面從事黑社會活動,但是他沒有證據。」張振發手裡捏著的林建新的唯一的證據就是林建新賣孩子這件事。

   現在這件事情警方已經知道了。張振發說要花錢買林建新閉嘴,林建新也沒閉嘴,那張振發就只能說出他還沒有找到證據的事情了。

   「我的同事已經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還有就是,張振發說,他妻子去世跟林建新有關係,關於這一點,雙方各執一詞。」

   林舒月表示已經知道,謝謝杭嘉白特地打電話告知。

   掛了電話後,林舒月回到座位,林舒星盛了一碗湯放在她的面前:「誰打的電話?」

   林舒月道:「一個公安局的朋友。」

   林舒月也沒賣關子:「他跟我說,我們走了以後,林建新跟張振發互相攀咬起來了。」

   「林建新舉報張振發給對手投毒,張振發舉報林建新從事黑道活動,然後雙方都說,張梅他媽是對方害死的。」

   婁鳳琴聽到這裡,高興的神色是眼都掩不住:「對,就得這樣,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是把雙方都咬死才好!」

   因為天色太晚,大家吃得便比平時快很多,吃完飯後,大家回到旅社,林舒月母女三人跟曾小藝住一個屋子。

   剩下的男人們自由分配。

   這一晚上,女人們這一屋,包括曾小藝在內的人都沒有睡好。

   尤其是婁鳳琴,她一會兒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阿陽多高了,多重了,一會兒又想買他的那家人對他好不好,有沒有虐待他,有沒有讓他讀書。

   一會兒又想要是那家對他不好,他怎麼辦,一會兒又說,他要是過得不好,她該怎麼辦。

   就這樣輾轉反側到天明。

   天一亮,大家就起床了,洗漱好下樓,今天的天依舊在飄著毛毛細雨。

   白文華、羅正軍並三個便衣警察也從樓上下來了。

   在去林建新所說的三台村時,當地的公安也穿上便衣跟著去了。

   比起昨天路上還有人說話,今天的這一路,便沈默居多。

   車子終於到了三台村,這是一個平原村落。正值六月,道路的兩邊有很多的莊稼地,一叢叢的竹林在村落田頭隨處可見。

   進了村了,前面的警察們停下了車,打著傘冒著雨往買阿陽的周龍祥家去。

   周龍祥家門口有一棵柚子樹,此時鬱鬱蔥蔥的,拳頭大小的柚子結在樹上。

   本地民警敲響周家的門,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

   很快,門打開了,一個十八歲左右的男孩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婁鳳琴的眼淚就下來了。

   這個男孩跟婁鳳琴實在是太過相似了,跟林舒星、林舒月長得也很像。

   男孩兒名叫周舒陽,他在看到婁鳳琴的那一剎那將到嘴邊的話咽回了嘴裡。

   他再看看這一群人,聰明的他,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周龍祥家嗎?」

   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是,你們進來吧。」

   林舒月姐妹扶著婁鳳琴跟在警察身後走進去。

   這是一個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的房子,屋裡屋外值錢的東西一樣都沒有。

   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走出來,本地警察立馬上去說明情況。

   老頭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孫子。

   半天後,他嘆了一口氣:「你們終於來了。」

   老頭的這一句話,讓大家甚為不解。婁鳳琴一進門就拉著阿陽的手,此刻已經泣不成聲了。

   阿陽低著頭,任由婁鳳琴拉著。

   老頭去了房間,不一會兒拿出來一封信:「這是我兒子留下來的信。他十年前就走了。」

   辦案民警接過信看,看完後,又將信給到婁鳳琴的手裡。

   周龍祥在信上,將當年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

   當年,他跟林建新是同一個工地做工的朋友。

   在林建新攀上張梅後,他們就極少見面了。

   周龍祥再一次見到林建新,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他來找周龍祥,說要送個孩子給他。但是他生個孩子不容易,要五千塊錢的營養費。

   五千塊錢在那個年代簡直就是天價。周龍祥這麼多年一直在工地打工,一個月就掙那一百多塊錢的工資,上哪裡去拿這五千塊錢呢。

   並且周龍祥已經決定等有錢了,去孤兒院收養一個孩子,他連收養的程序都打聽好了。

   可是林建新說,他要是不要那個孩子,他就把他賣給工地的另外幾個人。

   那幾個人是什麼人呢,周龍祥比誰都知道。他們得了孩子,孩子能過好?

   於是周龍祥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整整1000塊錢給了林建新。

   然後他把林舒陽抱回來了。他只給孩子改了姓,沒給孩子改名。

   並且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瞞著過林舒陽他的身世,林舒陽一直都是知道他原本的名字的。

   只是當年的周龍祥不知道林建新的家在哪裡,他一走,林舒陽就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周老頭跟民警說:「阿陽被接來的這幾年,阿祥一直都在外面打工,他去找過林建新好幾回,問他什麼時候把阿陽帶回去。他都說直接送給我們阿祥了。」

   「造孽哦,造孽哦。」

   婁鳳琴痛苦的閉上眼睛,她緊緊地握著林舒陽的手:「阿陽,當年你被送走的時候,媽媽不知道。林建新一直都在說你是被人拐走了。」

   「這些年裡,我一直在找你,從來都沒有放棄。」婁鳳琴怕林舒陽不信,她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了這些年她印的尋人啓事,從林舒陽丟的那年,一直印到今年。

   除此之外,還有尋找他的海報。

   「我們是昨天,才知道你是林建新送走的。」

   林舒陽看著跟自己如此相似的女人,再看著自己手裡的這些尋人啓事,眼睛裡也漸漸地有了淚水。

   他曾經,無數次的希望自己的親生母親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告訴自己,他不是被她丟掉的。

   可他等了那麼多年,她們終於來了,可他,都長大了啊。

   周老頭走到阿陽的面前,跟他說:「阿陽,你媽媽你姐姐來找你了,你跟他們走吧。」

   林舒月跟林舒星已經給林舒陽介紹過了自己。

   林舒陽看向周老頭:「爺爺!」

   周老頭笑著說:「你姑姑天天都來,說要接我過去養老,你之前還小,我一直推,現在你媽媽來了,我也能去享幾天清福了。」

   林舒陽哭了。這時一個胖胖的男人也走了進來。

   這是三台村的村支書,他已經知道了婁鳳琴他們來的目的。

   他走進來,笑嘻嘻的給白文華等人發煙,又道:「我們三台村的人都知道阿陽是阿祥的朋友寄養在這裡的。警察同志,我們村的人可不涉嫌人口買賣啊。」

   這兩年來,幹部們經常下來村裡做普法宣傳,周老頭也知道人口買賣是什麼罪:「是啊是啊,我們沒有買賣人口。」

   「對對對,這些年阿祥對阿陽可好了。阿陽還是我們村裡唯一一個考上民族中學的學生呢。」

   聽了這些話,再結合林舒陽的話,婁鳳琴朝著周老頭跪了下去:「大叔,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好好的對阿陽。」

   婁鳳秦走了很多地方,走丟的孩子,少有幾個能像阿陽一樣過得那麼好的。

   甚至周家允許婁鳳琴把阿陽帶走,婁鳳琴既是慶幸又是知足。

   她對周家滿臉的感激。

   跟著來的公安民警們面對這個情況也很滿意。他們原本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周老頭把婁鳳琴扶了起來:「阿陽是個好孩子。我們阿祥能有這麼個孩子送終,是我們阿祥的福氣。往後啊,好好對阿陽。」

   周老頭的女兒就嫁在本村,聽到這件事趕忙跑了過來。

   她很自來熟,拉著婁鳳琴便跟婁鳳琴說起了林舒陽的這些年的趣事兒。

   婁鳳琴跟周大姑說著話,但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林舒陽。

   林舒月早就打開了善惡分辨系統,這個村子里的人,就是善惡值最高的,也沒有張梅高。

   周老頭的善惡值甚至只有百分之三,周大姑的要比他高百分之二。

   林舒月跟林舒星一起,一直拉著林舒陽聊天。林舒陽很靦腆,但是但凡是兩個姐姐問的話,他都一一答了。

   聊著聊著,林舒陽說:「大姐,我記得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2:05 PM

第032章

   林舒陽的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尤其是林舒星。

   她比林舒陽大了七歲,林舒陽丟的時候她才十歲啊, 一聽到林舒陽還記得自己,林舒星的手都在顫唞:「你還記得大姐?」

   「那二姐呢?你還記得二姐嗎?」林舒月也上前去湊熱鬧。

   林舒陽對著林舒月點點頭又搖搖頭, 然後抿嘴笑了笑,說:「我其實也記不清了,就只記得我有個大姐,還有個比我大一些的小女孩,我們經常一起玩。我大姐的耳朵上面有一顆痣。」

   林舒陽的話,讓林舒星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左邊耳朵。她的痣就長在耳垂上,有米粒大小,羅正軍就老說她的這顆痣長得好看,遠遠的看過去像戴著一隻耳環。

   林舒星說:「以前媽媽忙,我就帶著你,你二姐背不動你,你就讓我背著,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捏我的耳朵玩。比你大一點的那個小女孩肯定就是你二姐,小時候你們最愛跟在我背後,我去哪裡你們就去哪裡,有時候我覺得你們煩得很。」

   林舒星還記得自己當年最煩阿陽玩自己的耳朵,每次背他都要警告他一番,偏偏三歲的孩子不懂事,越說越玩,她最生氣的時候還會打他幾巴掌。

   他哭了,自己被罵。只是當時覺得生氣的事情,等後面阿陽丟了以後,這些事情再回憶起,只覺得珍貴得很。

   林舒月並不覺得新奇,都說三歲以前的孩子沒記憶,但他們其實是有的,只不過比起大孩子的,小孩子的記憶太模糊而已。

   林舒月想,林舒陽一直記得林舒星耳朵上的痣,肯定是因為經常看到,太過深刻。

   「還記得什麼嗎?」林舒月輕聲問。

   林舒陽說:「記得有個女孩子老是哭。我還要去哄。」

   林舒星破涕為笑:「那是你二姐,咱們姐弟三個,只有你二姐最愛哭。不如意就哭,我小時候也煩死她了。」

   姐弟三人又聊了起來,聊的都是這麼多年阿陽的生活。

   那邊的婁鳳琴聽著林舒陽的話,又哭了一鼻子。

   周大姑看她這樣,也十分心酸,她也是生了三個孩子的人,她特別理解婁鳳琴的心情。她大兒子剛剛上初中去住校的那年,她也是想孩子想得不行。

   阿陽離開婁鳳琴,可是離開了十四年呢。周大姑現在還記得當初阿陽被抱回來以後的樣子,覺得十分感慨。

   「阿陽被我弟抱回來的時候長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不缺嘴。人也乖巧懂事,就是愛哭著找媽媽,找大姐找二姐。」

   「當時我就跟我阿弟說,阿陽絕對是在他媽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送走的。要是真想把一個孩子送走,不會養到那麼大,也不會養得那麼好。」汕城地區自來就重男輕女。周大姑從小到大見過了許許多多被送出去給別人養的孩子。

   那些孩子大多都是女孩,她們要麼一出生就被送走了。最大的,也就被養到一歲。因為懂事了的孩子,就不好送了。

   自從進了周家,這眼淚就像是水龍頭一樣怎麼也流不乾的婁鳳琴聽了這話,說:「我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我的心肝,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時他們就是磕了碰了我這當媽的心都在疼。怎麼捨得把他們送人!都是他那沒人性的爹做的孽。」

   婁鳳琴把當年林建新為了攀權富貴做的事情說了,在場的人聽了無不義憤填膺。尤其是周大姑,不重樣的把林建新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

   罵完了,她拍著婁鳳琴的手,跟她道:「我弟弟去之前去鵬城找了你們好幾趟。只是當年他跟阿陽他爸爸一起做的那個工地早就解散了。那麼大個鵬城,工地那麼多,他一個個幹過去,當年認識的人倒是見著了不少,但是誰也沒有阿陽他爸爸的聯繫方式。」

   「他也想去找你們,只是當年阿陽他爸爸從來不說家在哪裡,我弟也沒見過你們。他只能一邊幹活一邊打聽,這麼多年了,也沒下落。誰也沒有想過去找警察,要是早點找警察就好了。」自古以來百姓都怕見官,那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派出所公安局老下鄉來宣傳政策。

   山台村又閉塞,大家的心理都是能不找警察就不找警察的。畢竟在那時候的他們看來,警察就是抓壞人的,哪裡知道警察還能幫孩子找家呢。

   這句話周大姑能說,婁鳳琴卻不能講,她只是罵著林建新不是個東西,又感謝周龍祥把她家阿陽養大,最後才說:「我們這麼多年,為了找阿陽,全國各地都找遍了。汕城我們也來過,可我們從來沒來過公良鎮。你說說,當年要是來公良鎮多好。」

   「骨肉相聚什麼時候都不晚。」身邊有三台村的村民勸道。

   婁鳳琴擦了擦眼淚,親切的叫周大姑做姐,又提議兩家以後按照親戚走。這個事情她是深思熟慮過的,且熟慮了十多年了,她以前就想,如果阿陽的養家對他好,也願意讓她把阿陽帶走,那她也不是個不懂事的人,她願意讓阿陽兩家走。

   她這麼做不是說她心多好。是因為她知道,她的阿陽離開她身邊太久了。十多年的光陰,足夠把一對親密無間的母子變成陌生人了。

   只是以前她這麼想,是為了把孩子的心從養家那邊贏過來。多少帶了點不情願,但對周家,婁鳳琴是真心的。

   周老頭眼睛瞬間就亮了,周大姑也十分開心:「謝謝你阿妹,我替我弟弟跟我爸謝謝你。」

   周龍祥身有殘疾,從小就是長短腿,娶過一門媳婦,後面人家嫌棄他沒本事,跟人跑了。他出去工地打工,本來想賺到錢再娶一個的,結果把林舒陽帶回來了。他怕再娶一個,對林舒陽不好,就一直沒娶媳婦。

   周大姑勸了很久,甚至提出過他娶了媳婦兒後把林舒陽帶回去養,他也沒同意。

   周龍祥在外打工,林舒陽自打抱回來就在周老頭的面前長大,這周老頭是個男人,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一個三歲多的孩子他哪裡照顧得過來。周大姑就嫁在本村,她一嫁過去就生了兩個兒子站穩了腳跟。

   公婆也不是那種不好的人,她常年回來照顧爺孫倆也沒什麼人說什麼。因為林舒陽長得好,又乖巧懂事,長大了學習也好,不止周大姑,就連她男人家也很喜歡林舒陽這個侄子。

   現在人家親媽找來了,於情於理,他們把孩子帶走,他們不是那種霸佔著人家孩子不讓走的,因為他們原本也沒有想過要買一個孩子。

   養林舒陽,是周龍祥心善,怕林建新把孩子給了另外的那幾個人,那幾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陽會走,周大姑跟周老頭早就做好心裡準備的,甚至周龍祥在彌留前夕,也是說讓林舒陽去找他親爹媽的話。

   周家人篤定林舒陽不是白眼狼,哪怕找到親爹親媽,他們也不會忘了周家的養育之恩。但那跟婁鳳琴親口讓兩家認親還是沒有辦法比的。

   一是光明正大,二是林舒陽不用在兩個家庭之間當夾板。

   雖然鵬城和汕城離得遠,但也不是很遠,村裡的年輕人都是出門去打工的。周大姑家的兩個兒子就在鵬城的電子廠上班呢,林舒陽回了鵬城,他們見面比在家還容易呢。

   周大姑跟周老頭要是想阿陽了,縣城裡就有去鵬城的班車。

   「該我謝謝你們才是。要不是遇到了你們家,我們阿陽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罪。」婁鳳琴找了這麼多年孩子,對林舒陽的要求越來越少,從最開始的希望他過得好,有人疼他愛他,到現在的只希望他活著。

   現在林舒陽跟她所希望的相比,已經好太多太多了。

   婁鳳琴滿足了。

   林舒月見雙方聊得也差不多了,便提出去鎮上請客吃飯。

   周大姑不願意,去鎮上吃一次飯得多少錢,她回家殺兩只雞肉再買點肉做一頓就好了。

   婁鳳琴不同意:「大姐,這是我們把阿陽找回來後吃的第一頓飯,也是咱們兩家的認親宴,更是對你們家的答謝宴,你們一定要同意啊!」

   周大姑父也回來了,他拍板同意了,於是大家便往鎮上走。

   從一出門開始,婁鳳琴跟林舒星便一左一右的緊緊地拉住林舒陽的手,不敢也不願放開。

   村支書則去把村裡的拖拉機開出來,把周家的親戚一窩蜂的拉上。白文華作為婁鳳琴捅破了窗戶紙的准丈夫,跟他們坐上了拖拉機。

   他的車子讓警察開著。

   林舒月拉著周大姑、林舒星、曾小藝、林舒陽和婁鳳琴走在車隊最前面。

   警察開著車走在他們後面。

   一行人去了昨天晚上吃飯的那個飯館,飯館老闆一看來了這麼多人,樂得合不攏嘴,使出渾身解數做菜,勢必要把自己家菜館好吃的名頭打出去。

   林舒月跟林舒星則在婁鳳琴的吩咐下,去鎮上的服裝店,給周老頭買了兩身衣服,都是在碼數合適的情況下,照著最貴最好的買。

   周大姑跟周大姑父的她們也沒忘。

   鞋子也是如此。

   回到飯館,菜已經陸續上了。一共四桌子人,將餐館裡的大桌子佔了個全。

   大家熱熱鬧鬧的聊著。

   林舒月等人來,大家看她們的目光都看向她。周大姑更是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誇贊。

   都是誇她優秀,能考上大學的,還是個新聞記者,這個職業一聽就高大上。

   周大姑就喜歡讀書好的人,只可惜她生了三個孩子,各個都不是讀書的料,學歷最高二兒子也就讀到高一就死活不去了。

   只有林舒陽有讀書的天分,高中老師都說他是個讀大學的好苗子。現在看來,他是遺傳了親爹親媽這邊呢。

   吃飯吃到一半,婁鳳琴領著女兒兒子給周老頭磕了三個頭,周老頭受了,顫唞著把周大姑偷偷給準備好的紅包給四人。周大姑家也不富裕,紅包里沒多少錢,就是個心意。

   磕了頭,再把衣服給了周大姑跟周姑父,兩家這個親,就算是認下了。

   夜裡一行人在公良鎮又待了一宿,次日,他們帶著林舒陽往鵬城返。周老頭跟周大姑兩口子穿著昨天林舒月他們給買的衣服,也跟著過去認門。

   在林舒陽跨進林家的那一刻,善惡系統發出通知。

   【叮~限時任務:尋找被拐的弟弟已完成。】

   【叮~任務結算中....】

   【結算完畢,獎勵系統RMB2000,積分500。生命時長X6個月。】

   這個任務下發時,給出的尋找阿陽的時間是12個月,也就是一年,現在不過短短三天,她就把阿陽找了回來。

   林舒月還有點不真實感,現在生命時長增加了那麼多,再加上之前幾個任務的結算時間,林舒月的生命餘額已經有一年了。

   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隨時隨地就暴斃的陰影總算是離她遠一點了。

   除此之外最令林舒月驚訝的就是系統給的金錢獎勵了。

   她抓段陶勇的時候獎勵了1000塊錢人民幣,但之後的兩個任務完成,獎勵都沒有超過一千,現在這個任務獎勵又是兩千。

   根本沒有一點規律可言。問善惡分辨系統吧,這就是個會下發任務的AI,根本不智能,聊天什麼的就別指望了。最多也就根據它現有的功能,執行她給出的部分指令。

   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林舒月就不去過多追究,能找回阿陽,她還是開心的。

   婁鳳琴帶著周家三人在鵬城玩了幾天以後,他們就回去了,兩家互換了電話號碼,林舒月等人還見了周大姑的兩個兒子。

   這兩個兒子跟周大姑她們一樣,善惡值都不高。他們也跟林舒陽一樣,有些靦腆。
白文華一直沒有回去,這些天無論是帶周家人玩,還是見周大姑的兒子,他都跟著跑前跑後的。

   林舒月姐倆就這麼冷眼看著,是個好人,對林舒陽也好,他偷偷帶林舒陽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林舒陽手裡就多了一堆電子產品,電子遊戲機隨身聽一樣不落,林舒月跟林舒星他也沒落下。

   被婁鳳琴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文華一眼。

   白文華陪著笑臉:「阿鳳,你看阿星跟阿月的手機多舊了,快報廢了都,我給她倆買一個不是浪費。」

   白文華在羊城有兩個超市,都是請人管理的,半年理一次賬,他的手裡有不少錢。之前他就注意到姐倆用的手機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老款了,雖然還能用,但到底不適合兩個年輕的小姑娘。

   以前他是想給換也沒立場,現在他跟婁鳳琴的關係已經近一大步了,白文華覺得林舒月林舒星雖然不叫自己做爸爸,但也是自己的女兒,當爹的給女兒買部手機怎麼了?天經地義啊。

   婁鳳琴也知道這一點。現在阿陽也回來了,她手裡也存了點錢,她本來是想過兩天帶三個孩子去買手機的,現在白文華搶先了,她想去拿錢給白文華。她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但是在看到白文華的眼神以後,她嘆了一口氣:「那也不能買那麼貴的啊,阿星阿月那兩部翻蓋手機得花多少錢啊。買個諾基亞不就得了麼?便宜還耐用。」

   白文華眼中的忐忑散去,露出了笑容「那怎麼能比,女孩子就是要漂亮一點的。」

   兩人就著這件事情進行了一場無意義的爭吵,等白文華回去他住的地方了。

   婁鳳琴在家裡召開了一個會議。包括羅正軍在內的人都到齊了,曾小藝也來湊熱鬧。

   婁鳳琴在會議上猶豫了好一會兒,在林舒月跟林舒星的催促聲中,鼓起勇氣問三個兒女:「我和你們白叔叔的事情你們的都知道了,你們是怎麼想的」婁鳳琴這麼問,主要看的是林舒陽。

   兩個女兒她知道,她們對她再婚沒什麼意見,只要人正派,對她好就行。

   婁鳳琴怕的是林舒陽有意見。

   因為林舒陽的個人經歷,婁鳳琴無法完全不顧他的意願跟白文華在一起,她都想好了,要是林舒陽不同意他們的事,她就跟白文華把事情說清楚。

   林舒陽在婁鳳琴的注視下笑著說:「白叔叔人挺好的。也大方。」

   對於母親再婚這個事情,林舒陽是不介意的,他已經十七歲了,能被媽媽找回來,並且知道當年他並不是被她丟掉的,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被找回來的這幾天他也知道這些年在尋找他的路上,婁鳳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內心感動。

   他有周龍祥這個爸爸的父愛,現在又感受到了婁鳳琴對他的母愛,他的內心十分滿足。

   今天白文華帶他出去,跟他談了許多話,他對白文華這個人也初步認可了:「只要媽媽你願意,我就沒有意見。」

   婁鳳琴眼圈含淚,卻笑了,她這半生淒苦,可上天終究待她不薄,她的三個子女聰明乖巧,孝順懂事,都是上天送給她的寶貝。

   婁鳳琴跟子女們說起了白文華的事情。

   他只有一個女兒,叫白萍萍。在她兩歲那年,上街時被人販子當街搶走,他的妻子在孩子丟了以後沒幾年就病逝了。為了找回孩子,他組建了一個尋親隊,如今十五年過去了,他的女兒依舊杳無音信。

   婁鳳琴跟他結伴一起找了十年的孩子,兩人對彼此都已經很熟悉了。五年前白文華就跟婁鳳琴提過兩人在一起的事,但那時候林舒月正在讀高中,是個即將要高考的考生,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候,婁鳳琴沒答應。

   後面白文華一年問一回,婁鳳琴都以怕影響林舒月上學為由拒絕了。如今兩人說好了年底搭伙一起過,白文華已經在著手準備把羊城的產業搬到鵬城來了。

   現在兩人的事情過了明路,白文華出入林家更加沒有顧忌,但他跟羅正軍一樣,也不在林家住宿。

   找回林舒陽以後,家裡的事情也步入了正軌,林舒星跟羅正軍繼續做他們的盒飯賣,幾天沒出攤,再出攤兩人的生意好極了。

   婁鳳琴跟白文華一起給林舒陽找學校,他們找的是平湖區教學質量數一數二的學校,白文華走的他戰友的關係。

   順便把曾小藝上學的事情也解決了。

   曾小藝知道自己能跟林舒陽一起去上高中的時候,直接就哭了。

   她沒有說不去上學的話,因為上學,就是她的夢想之一,她只是在林家人面前承諾,她會給林舒月她們打欠條,等她大學畢業了,就還債。

   林舒月跟林舒星是沒有想過讓曾小藝還的,尤其是林舒星,她現在賺錢了,手裡有錢,資助曾小藝上大學於她而言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但曾小藝要打欠條,她也沒有阻止。反而將欠條好好的收藏起來,然後悄悄地跟林舒月說:「以前我就看那些富豪天天在電視上做慈善,今天資助了幾個山區的孩子,明天又在哪棟山區蓋了幾家學校。」

   「當時我就羨慕得很,現在我也是個能資助別人上學了,四捨五入,我也是個有錢人了。」林舒星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眯了起來了。

   林舒月笑著恭喜她,然後問:「阿姐,現在阿陽找回來了,你年紀也不大,你有沒有興趣去上個夜校啊?」

   林舒星聽到讀夜校,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十七、八歲的時候想讀書,覺得當初沒有讀成,是個遺憾。現在二十多了,長大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太久了,讓我看小說我能行,讓我看正經的書我已經看不下去了。」

   去上夜校的事情,羅正軍跟林舒星提過,林舒星也曾試著去圖書館看過書,數學語文還好,她有印象,但英語跟化學,她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就不為難自己了。她也偷偷報了個培訓學校的班,結果去上了一個下午的課,剛開始她還能聽懂一兩個題呢,到後面她就只顧著犯困了。

   精力集中不起來了,沒有小時候讀書的那個靈氣了。就不為難自己了,上好大學的事情就交給下一代努力吧。

   「你正軍哥說,以後讓我倆的孩子好好讀書。」林舒星說起未來,滿眼憧憬。

   「你們姐妹兩個在說什麼啊說了這麼久,快點出來,就等你們了。」婁鳳琴在外面叫她們。

   「來了。」林舒月應著,姐倆一塊走出去。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不大,微風不燥,她們一家四口,並白文華、羅正軍、曾小藝以及來湊熱鬧的阿豪跟周炳榮,要趁著阿陽跟曾小藝還沒有開學,去海邊玩一天。

   玩到一半,林舒月接到了王貴全的電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2:24 PM

第033章

   林舒月趕到醫院的時候,阿琴已經要出院了,她的病又重了,醫生說,讓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

   她想去看一場芭蕾舞演出,她的娜娜最喜歡跳這個舞,只可惜她才剛剛報上班,人就沒了,阿琴這輩子也沒有機會看女兒演出一次。

   阿琴說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比起上回在鄧玲跟楊浩安被抓那天在警察見面的那次,她虛弱了很多,王貴全被她打發出去辦理出院手續了。

   她找來林舒月,就是想讓林舒月幫她們夫妻拍兩張照片,她知道她們太麻煩林舒月了,會拍照的人很多,外面的照相館多不勝數,但是林舒月對她的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林記者,我知道你是做大事情的,像給我們拍照這種事情,是辱沒你了。可對我們來說,你對我們夫妻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阿琴說這句話,就說了一分鐘,斷斷續續的,說幾個字,就要停下來喘喘氣。

   當年的車禍, 傷到了她的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王貴全對她照顧得很好了。

   「怎麼會呢,我能給你們拍這個照,是我的榮幸。」林舒月坐在病房的凳子上,跟坐在輪椅上的阿琴說話。

   阿琴笑了笑,看向窗戶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天意外的藍,一縷縷的白雲飄在上面,陽光也格外的明媚。

   「我父母疼愛我兄弟,不疼我,我成年了,他對外面說要五百塊錢彩禮,誰拿得出來,就讓我嫁給誰。阿全就拿著他打了好幾年工的全部積蓄來娶我了。」

   「阿全父母從小就沒了,是跟著他奶奶長大的,他奶奶早早的就沒了。我跟他結婚以後,我們是夫妻,也是親人。」

   「孩子沒了,我也馬上就要去找孩子們了,這個世界上,就剩下阿全一個人了。」阿琴說:「我知道,等我走了,阿全唯一活下去的目的就是等待鄧玲跟楊浩安的下場。我聽警察說,鄧玲跟楊浩安手裡的案子太多,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死刑。」

   「等他們一死,阿全也活不下去了。我就想著,到時候請你幫忙,把我們埋在一起。我們對老家的那些人,不信任。」阿琴跟王貴全孩子沒了,這些年里,兩人的親戚多次帶著自家孩子到他們面前來走動,就是想要他們沒了以後,把家產給他們的孩子。

   阿琴是不願意也不想給的。當年他們的娜娜剛剛沒了之後,那些人的嘴臉她至今都還記得,且永世不忘。

   說來可笑,她不是無父無母的人,他家阿全也有近親,可到最後,她們兩口子能夠托付後事的人,只有這個幾面之緣的記者。

   阿琴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但她就是相信林舒月,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相信她。

   這不是什麼大事,林舒月答應了。

   阿琴笑了:「不白讓你幫忙,我們那個小漁村啊,這些年發展越來越好了,我跟阿全在離海邊比較近的地方買了一塊地,地不大,兩分。我們把那塊地給你。」

   林舒月不是個無知的人,阿琴她們那個小村子風景秀麗,離景點也近,現在就有許多自發過去的遊客,再過幾年,旅遊業發展更加發達,到時候去的人就更多了,海邊旅遊區的地,寸土寸金。

   兩分地,折算一下就是一百三十多平米。

   「阿嫂,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幫你們,是我作為一個記者,該做的事情。你把地給我,性質就變了。你剛剛說的事情,我也就不幫你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愛財,海邊一百多平米的地林舒月也想要。

   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今天若是要了阿琴的這兩分地,那她丟掉的,是她作為一個預備役警察,一個記者該有的正直、善良。

   她今天能收阿琴的地,明天,她就能收兇手的封口費。她走的不是娛樂口的路子,她若是真的收了兇手的封口費,那她就成了跟兇手一樣的人。

   往後她再做報導,心就不會純粹了。林舒月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所以她有她的底線。

   系統給她的完成任務的獎金她要,公安局給她的見義勇為的嘉獎她要,報社發給她的獎金她也要,那是她應該得到的嘉獎。

   受害者的感謝費、物以及兇手的錢、物,她這一輩子都不能沾。這是她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記者的底線。

   阿琴笑得格外開心。她是真心想把這塊地給林舒月的,林舒月收下了她會很開心,可林舒月不收,她更開心了。

   「林記者,你是個好記者。人民需要你這樣的好記者。」

   阿琴的這句話,無疑是對林舒月最好的褒獎了。

   「你對我說這句話,比送地給我更讓我開心。」

   兩個女人閒聊著,外面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著,給聽到她叫聲的人帶來了一絲說不出的燥意思。

   芭蕾舞表演就在晚上,林舒月跟阿琴夫妻去吃了一個飯,這一路上,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在王貴全和阿琴看不到的角落給他們拍照。

   許多張照片里,他們夫妻默契對視,有時候會相識一笑,有時候阿琴在瞪王貴全。每一張照片都很自然。

   芭蕾舞表演一共一個半小時,在演員們謝幕的時候,林舒月退後幾步,給阿琴跟王貴全照了一張相片。

   這張相片的背景,是一個模糊的十五六歲的小芭蕾舞演員,在光影的折射下,像極了一家三口。

   次日林舒月把這張照片打出來的時候,阿琴哭了一場。

   她想,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她的女兒也該像昨天那些芭蕾舞演員一樣,在舞台上光芒四射。

   阿琴她們租住的地方就離醫院不遠。今天的天氣很好,林舒月來的時候,阿琴跟王貴全正在下面散步。

   林舒月坐在石頭上,問阿琴:「鄭忠福出來以後來見過你們嗎?」

   阿琴搖搖頭,沈默寡言的王貴全說:「他帶著禮來看過我們,我們沒見他。」

   阿琴說:「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們也是受害者,他們一家的情況跟我們家相比好不了多少。甚至當年在出事之前,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可現在,我沒有辦法不遷怒,沒有辦法跟他們心平氣和的見面。」

   「我最惡毒的那幾年,我甚至想,當初為什麼死的是我的女兒,不是他的女兒呢。」人都有惡性的一面,在阿琴想念孩子,在痛苦的深淵里翻騰不得的時候,她無法不惡毒。

   現在,她平和了很多了,可她還是不想見鄭忠福。

   林舒月沒跟她坐多久,阿琴跟林舒月說,王貴全在鵬城的墓地買了兩個墓,等她沒了,就把兩個孩子的骨灰放在他的跟前,等王貴全也下去了,他們一家就團聚了。

   並且那個墓園會給墓園裡的墓掃墓,這樣,他們不擔心下去以後墳頭長草無人拔了。

   林舒月在回去的路上,越走越難過,她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走到背著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場。

   麻繩專挑細處斷。

   阿琴一家,太淒慘了。

   原本兩個不被偏愛的人湊做一對,積極努力的去生活,本來生活都應該很好的,但因為楊浩安因為鄧玲,阿琴跟王貴全的家庭遭受了滅頂之災。

   這麼多年,當初的兇手終於被繩之以法,可阿琴卻等不了宣判的那一天了。

   這個世界啊,怎麼總有人那麼苦呢。

   林舒月從小巷子里走了沒多久,街對面的一輛吉普車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開走了。

   趙友誠看著林舒月離開的背影:「杭隊,你不上去看看?」

   杭嘉白專心地開著車:「上去做什麼?告訴人家姑娘,你哭我看到了,你為什麼傷心?你是傻子麼?」

   趙友誠被訓了也不生氣,自己看著窗子外面撇嘴。

   杭嘉白又不是傻子,他看到了,於是他道:「行了,請你吃飯,二十塊錢以內隨便吃。」

   「杭隊你真摳門兒,我要吃豬腳飯。」

·····

   林舒月沒有把林建新賣兒子的事情曝出去,但是她把張振發當年給對家餐館投毒的事情告訴了王明政。她家跟張振發的關係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查就查得到,所以林舒月得避嫌。

   接手這個新聞的是黃強,沒了楊寶宗的桎梏,他現在每一天都是精神滿滿,他把這些年壓抑的書寫慾望全都爆發了出來。

   在林舒月不出報導的這些天里,他跟李偉生兩個人像是比賽一樣,撐起了整個報社的銷量。
王明政現在走路都帶風。

   在給阿琴送去相片的三天後,林舒月又接到了王貴全的電話。她匆匆趕到醫院,急救室的燈還在亮著。

   王貴全坐在急救室門口的凳子上,抱著頭等著,手在不自覺的顫唞。

   林舒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們從早上等到下午,在兩點鐘的時候,急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了,他遺憾地跟王貴全以及林舒月宣佈,搶救無效,但人還有意識,家屬可以去見最後一面。

   王貴全踉蹌著奔過去,阿琴拉著他的手,死死地看著他,他朝阿琴一個勁兒的點頭。阿琴笑了,摸摸他的頭:「我先走了,去給你探探路。」

   王貴全泣不成聲。阿琴的目光在急救室里尋找著,林舒月走上前去,阿琴殷切的看著她,林舒月拉上她的手:「我來之前,問過刑警隊的杭隊長了,他說楊浩安跟鄧玲的案件已經基本審理完畢,八月份就開庭了。」

   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阿琴笑了:「可..可惜,我看不到了。真好啊,她們要下來,給我的...兒...女們贖罪了。」

   阿琴走了,帶著笑容走的。她終於能見到她的孩子們了,她太想他們了。

   林舒月感受到她的手慢慢地垂下、冰冷。王貴全哭到暈死過去。等醒來,他沈默地給阿琴進行了火化,然後帶著林舒月去看了他買的墓地。

   墓地在山上,在半山腰,王貴全把阿琴放下去後,把兩個孩子的骨灰也放了進去。

   邊上還有一個空墓,墓碑是他提前訂好的,很大,空墓那邊的字也都刻好了。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的以前的合照,以及一張林舒月拍的空蕩蕩的芭蕾舞台照和一張孫悟空的貼紙。

   王貴全說:「我兒子最喜歡孫悟空。」

   林舒月覺得,自己這幾天的眼睛總是在下雨。

   從山上下來,兩人在墓地門口分開,王貴全朝林舒月道了謝。

   林舒月看著她的背影,她甚至不敢肯定王貴全會不會如同阿琴所希望的那樣,再次聯繫她。

   但她衷心地希望王貴全能夠往前看。哪怕不可能,她也希望王貴全活著,人活著,總比死了好。

····

   阿琴的離去,徬佛對林舒月的生活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她依舊每天上班,下班。然後跟著隊裡的其他記者整天滿鵬城的跑。

   上到哪裡發生了車禍、下到哪個小區的住戶吵架了,打起來了,他們都會趕過去。

   八月份的一天,婁鳳琴早上起床時覺得渾身冰冷,林舒月用溫度計給她量了以後,帶著她去附近的診所看病。

   今天的診所格外的忙,來看診的大多數都是0-3歲的小孩子。

   且症狀的高度相似,都是上吐下瀉,腹痛難忍。

   林舒月問來給婁鳳琴掛水的護士:「靚女,今天怎麼有這麼多的小孩子來看病啊?」

   護士熟練地給婁鳳琴扎針,順口回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前天下午開始就陸續有小孩子過來,症狀都差不多。還都是小孩子,現在市面上也沒有這樣的小兒傳染病,邪門得很。已經有好幾個小孩被送到醫院去了。」

   「這麼小的小孩子,要說食物中毒也不能中毒到一起啊。」那邊又有小孩子哭了,護士把盤子一端,又急匆匆的忙碌去了。

   林舒月看著那些焦急地家長,難受得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在她的上一世,某個著名的食品安全案件映入她的腦海。

   林舒月問起了邊上正在抱著孩子輸液的孩子媽媽:「姐姐,你們家孩子最近都吃了什麼啊?」

   已經苦苦熬了半個月的孩子媽媽擡起憔悴的臉,睜著通紅的雙眼:「我家寶寶才一歲,除了吃我的奶,就是會給他吃一些米粉。別的我們都沒有給吃的。」

   【叮~~觸達關鍵詞‘米粉’,限時任務:兒童無故腹瀉、疼痛、嘔吐?請找出原因。限制時長:105天。】

   【兒童是人類的未來,是祖國的花朵。請關注兒童食品安全,為兒童的成長保駕護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2:42 PM

第034章

   婁鳳琴在打針,林舒月則跟了好幾個孩子家長聊了聊。

   這些孩子年齡都是在1-3歲,他們有的吃母乳,有的已經開始吃飯,有的吃奶粉。

   但多方瞭解下來以後,這些嬰幼兒無一例外的,都在吃一家名為「泰西達集團」名下的東西。

   泰西達集團,是聞名全國的乳業集團。其前身,是1955年便成立的「美好乳業生產合作社」,到了70年代,合作社成為牛奶廠,主要經營鮮奶以及奶製品。

   到80年代,改開了,這個合作社從國外引進先進生產線,在其他牛奶廠之前,研制、生產母乳化嬰兒奶粉。

   到了90年代,同時這個產品在電視與媒體上面投放廣告,品牌影響力達到最大。

   時至今日,泰西達已經成了國內乳業行業的龍頭企業。近年來,她們的產品也開始朝嬰兒輔食研發,旗下便有多款嬰兒輔食米粉。

   泰西達的總部並不在廣粵省,但是在廣粵省卻是有他們的分廠的,並且這個分廠,主要就是生產米粉以及米製品零食的。

   林舒月去超市,把今天詢問出來的泰西達旗下的各款米粉全買了一份,要出門前,她又拿了幾款賣得最暢銷的奶粉。送到跟黃強打聽到的檢測機構去做檢測。

   回來時婁鳳琴也輸完液了,白文華過來陪她。

   婁鳳琴的液已經快輸完了:「你白叔來了,你就上班去吧。別太耽誤了。」

   白文華的超市已經在裝修階段,他整天忙得很,但無論再忙,他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婁鳳琴吃飯,聊天。剛剛打電話得知她生病了,白文華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有白文華陪著,林舒月沒什麼不放心的:「那媽你記得按時吃藥,多喝水。」

   婁鳳琴笑著白了林舒月一眼:「你媽還沒老糊塗呢,這我還能不知道?」

   「那我走了,白叔再見。」

   「開車慢點。」白文華囑咐。

   林舒月到報社的時候,黃強今天沒出去跑新聞。他端著一杯咖啡坐到林舒月邊上的凳子上跟林舒月聊天。

   講的是剛剛林舒月在電話里說的事情。

   聽了林舒月又描述看了一回後,黃強道:「我女兒前天感冒,我帶她去診所打針,也時間到很多小孩腹瀉肚子疼痛。當時我女兒在發高燒,我沒多想,原來現在這樣的孩子那麼多嗎?」

   「都吃了泰西達的產品?」

   林舒月點頭:「是,我分別詢問了不同年齡段的孩子。根據孩子的不同大小,要麼在吃泰西達的奶粉,要麼在吃泰西達的米粉,要麼是吃了泰西達的輔食零食。」

   黃強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在吃飽穿暖且身上有一定的錢財以後,下一代的生活品質也越來越好。

   尤其是對嬰幼兒,從吃到穿,大家最捨得花錢。

   泰西達,無疑的產品更是佔嬰幼兒食品的大頭,年年泰西達都要被國家點名表揚。去年更是獲得了「華夏馳名商標」的招牌。

   可以這麼說,如果上街頭去隨機詢問路人,他們最有印象的嬰兒奶粉是哪個品牌。脫口而出的必定是泰西達。

   如果這個產品真的出現了食品安全問題,那麼這無疑會在全國範圍內引起劇烈地震。這件事情的影響力可比網癮學校的藥大得多了。

   網癮學校只是少部分學生家長的選擇,在全國範圍內佔比不算大。

   但泰西達可不一樣,這是華夏範圍內,百分之八十的家長的選擇!這個報導一出,國民將會對國產奶粉的信任度降到最低!毫無疑問的說,國內乳業的行業前景,將會倒退三十年!

   「阿月,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泰西達的問題,那你報導出來以後,你會遭受到來自很多方面的攻擊。這些攻擊跟上回的網癮學校不一樣。」黃強覺得自己作為林舒月的師傅,他有必要跟林舒月說明這件事里的危險。

   裡面的危險林舒月當然想過。泰西達如果真的像他上一世的那個奶粉事件是一樣的性質,那麼作為爆料的記者肯定是有一定危險的。

   因為,她動的是一個行業的蛋糕。這些蛋糕的主人必定不會放過她。

   就像上一世的那位爆料人一樣,哪怕他因為這件事情名聲大噪,以一己之力改善了國家的食品安全標準,但他依舊離開了新聞行業,甚至一度有人傳他已經被報復身亡。

   「可是師傅,如果不曝出來,那受害的孩子得有多少呢?」光林舒月在診所的看到的就有十多個了,那別的診所呢,別的地方呢?醫療更為不發達的地區呢?

   那將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據?!

   「師傅,如果說我所猜想的是真的,那這個行業已經長了一個巨大的膿包。如果我不去當那個戳破膿包的人,受到影響的是成千上萬的嬰幼兒。」

   「師傅,總要有一個人去戳破他們光鮮亮麗下的黑暗,是不是,不是你跟我說的嗎?不忘初心,實事求是。」

   黃強看著林舒月一臉的認真,不禁想到了當年的陳建龍。

   他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那你放心大膽的去,報社裡面,我幫你打通上層關係。」

   這不是一件小事,這是撬動整個乳業行業的撬棍,他們報社也要面臨許多壓力。這件事必須得上報到大老闆的面前。

   有大老闆護著,才能保證林舒月的安全。

   「謝謝師傅。」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這個新聞,我幫你打下手。」

   林舒月求之不得,她一個人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鵬城那麼大,診所、醫院那麼多,她一個人就是跑斷腿也沒有辦法在短期內跑完。

   兩人說話時李偉生在工位上聽著了,他姐姐前段時間剛剛生完一個小姪女兒,正是最可愛的時候,他一想到無數個像他小姪女一樣受到偽劣產品的侵害,便十分難受。於是他追上兩人,說要加入到這個調查裡面去。

   「我也跟你們去。」

   林舒月跟黃強對視一眼,然後同意了。

   三人中李偉生跟黃強都有自己的車,李偉生的是家裡給買的,黃強的是他為了工作方便買的二手夏利。

   林舒月租了一台車出來,三人兵分三路,去調查三個不同的區。

   到了晚上,三人到公司附近的大排檔吃烤魚。

   在等待烤魚上來的時間里,三人先做了個今天的走訪匯總;

   最先開口的是李偉生:「我今天在台江區的大大小小診所以及醫院,這三天來,總共來就診的嬰兒大概有一百來人,症狀全都差不多。其中台江醫院給這些病人做了檢查,已經證實這些孩子都是食物中毒。並且他們已經將這些嬰兒吃的東西送檢。」

   黃強道:「我走訪的平江區診斷的人數比阿生那邊的台江區要多一些,有近兩百的嬰幼兒,平江醫院已經個這些孩子吃的東西進行送檢,並且已經得到了成果。那些嬰兒吃的米粉當中,含有大量的黃曲霉素。」

   「醫院正在對食用過這些產品的嬰幼兒進行下一步的檢查。」

   林舒月他說完以後道:「平湖區這邊的人要多一些,有三百多的孩子,平湖醫院檢測出來的米粉、米餅等輔食中均有黃曲霉素。且超過了正常標準。平湖區醫院的化驗科已經化驗出,這批孩子的肝臟功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黃曲霉素,根據網上的查詢,它存在於土壤、各類植物、各種堅果中,特別是容易污染花生、玉米、稻米、大豆、小麥等糧油產品,是霉菌毒素中毒性最大、對人類健康危害極為突出的一類霉菌毒素。

   米粉的主要原材料為大米,如果說,泰西達公司製作米粉以及米製品零食時用的原材料為發霉的大米,而發霉的大米,就會滋生黃曲霉素。

   黃曲霉素人攝入量大時,可發生急性中毒,出現急性肝炎、出血性壞死、肝細胞脂肪變性和膽管增生。當微量持續攝入,可造成慢性中毒,生長障礙,引起纖維性病變,致使纖維組織增生。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這種毒素都是不能適用於食物當中的,尤其是不能適用在這種嬰幼兒產品中。

   烤魚上來了,黃強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吃,一邊商量著怎麼辦。

   林舒月吃了幾口寬慰了一下空空蕩蕩的五臟廟,拿出一份檢測報告來:「這是我上午買的泰西達的產品去檢測機構做的檢測,已經不僅僅是米粉出問題了。奶粉里,也出現了不能用於食品當中的化學物品。」

   根據林舒月早上的調查,那些嬰幼兒都是吃了米粉或者米製品的,檢測奶粉,是林舒月的僥倖心理,但檢測出的結果卻讓她十分痛心。

   三聚氰胺在這個時空的這個年代,依舊被這些利益熏心的產業用進了奶粉中。為的就是讓這些奶粉在出廠檢測時,其中的蛋白質含量高一些。

   他們只想著用最小的成本去實現最大的利益,卻忘了這些人體無法排除的化學品聚集在人體中會產生什麼影響。他們更不會去想他們的顧客都是1—3歲的嬰兒,本身便脆弱。

   林舒月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她成年後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的那個「大頭人」。她們是同齡人,她健健康康,那位大頭人卻每年都需要洗腎來維持身體正常運轉,還要飽受別人異樣的眼神。

   哪怕他們已經在很努力的生活,但在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遭受著不同程度上的歧視。

   可他們本來是健康的!與那些歧視他們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李偉生跟黃強也顧不上吃飯了,從林舒月手裡把檢測報告拿過來看。

   看完後,黃強把報告遞給林舒月,道:「先吃,吃飯完咱們就回單位,你們兩個寫稿,我跟老王去找老闆,這個點,老闆應該還沒睡。」

   黃強喝了一口冰鎮飲料:「咱們做好兩個準備。要是咱們的報導不讓刊登,咱們就發到網上去。現在的互聯網,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走了這麼多的醫院看了那麼多因病痛苦的嬰幼兒以後,黃強跟李偉生再做這個報導,就不是為了錢了。他們是為了將正義灑滿人間。

   黃強的說法跟林舒月的想法不謀而和,現在雖然不是後世那個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但泡在網上的人卻不少。就拿上次吵翻天的網癮學校以及楊浩安的案件來說,那些帖子分分鐘就能翻好幾頁。

   嬰幼兒食品安全,同樣能吸引很多人的關注。只要有人關注,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師傅,我想去泰西達的米粉加工廠去看看。我想趁著輿論發酵之前,去拍拍他們的糧倉,看看他們的心到底有多黑。」

   泰西達的廣粵米粉加工廠在莞城,離鵬城不遠,開車兩個小時就能到。

   李偉生立馬跟著道:「我也去。」

   林舒月想看,李偉生也同樣想看。他想看看那些用發霉的大米做原材料的人都是什麼人。難道他們的親戚朋友中,就沒小孩兒嗎?難道他們自己就不生小孩嗎?

   黃強透過烤魚氤氳起的煙霧,看著兩名義憤填膺的年輕人,道:「現在才八點,我給你們兩個小時寫報導,十點鐘,我們一起去。我在外面接應你們。」

   當記者的,都有點熱血中二在身上的。哪怕是已經四十多歲的黃強也一樣。

   林舒月跟黃強聞言,立馬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在回去單位的路上,三人分別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鼎生大廈的夜裡依舊有燈火燃著,林舒月三人找出工牌刷卡入內。

   五樓還有兩三個公司在加班,報社里的加班人也不少。

   王明政做作為主編,他也是要加班的。林舒月三人分工明確,林舒月李偉生去工位開電腦寫報導,黃強拿著檢測報以及今天的走訪報告去找王明政。

   十分鐘後,黃強跟王明政一起匆匆往外面走。

   一個半小時後,林舒月跟李偉生互相交換報導看,互相交流檢查一番後,將文案發到王明政的郵箱。

   兩人關上電腦,拿上各自的包,朝樓下走去,王明政跟黃強站在樓下抽煙。

   黃強看到他們下來,把煙掐滅:「上車。」

   李偉生去做前面副駕駛,林舒月坐到後排,黃強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搖下車窗:「老王,我走了,我們的大後方就交給你了。」

   王明政吐著煙圈,朝他擺擺手。

   黃強一踩油門,車往前面開。

   王明政也掐滅煙上樓,明天要出的內容已經定好版,現在得重新改過,還得跟印刷那邊交流。

   事情很多,今夜,他們注定無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08:59 PM

第035章

   車子一路朝著莞城疾行,林舒月和李偉生抓緊時間補眠。

   林舒月醒來,李偉生和黃強站在車子外面抽煙。

   林舒月下車,一股風夾著些許熱浪撲面而來,李偉生朝林舒月丟了一瓶飲料,林舒月伸手一接,穩穩地接住,入手冰涼,是冰鎮過的茉莉花綠茶。

   她擰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水入肚,殘存的睡意立馬便消失得一乾二淨。

   「咱們到了多久了?」

   「十分鐘了。」

   林舒月得了回答,看向馬路的對面。

   高大寬敞的廠門,外面是四成樓的廠房,廠房的樓頂,矗立著「泰西達集團第二分廠」九個亮著白光的霓虹大字。

   伸手看看手上的手錶,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但廠子卻並不黑暗,從大門往廠子裡面看,每隔幾步便有一盞路燈,廠房的三樓四樓燈火通明,牆邊種著許多綠化樹。

   明顯是宿舍樓的兩棟小樓也有零星幾個屋子的燈是開著的。

   有些剛剛下了夜班的穿著月藍色制服的工人從裡面走出來,有的走向小賣部,有的去了夜宵攤。於是寂靜的午夜變得熱鬧了起來。

   看林舒月徹底清醒,黃強便道:「時間緊迫,趕緊乾活。」

   他們現在來,主要的是探訪廠裡的糧倉,那麼就要從源頭開始查,那麼就要知道泰西達的大米供貨商是哪一家。

   而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秘密。

   林舒月就著燈化了一個妝,然後背著包包去離泰西達比較遠的那個人少很多的商店。

   花了四十塊錢買了零食,又買了一包比較好的煙以後,林舒月把玩著手機,靠在櫃台跟守櫃台的老闆聊天。

   長夜漫漫,守著店也無聊,林舒月買的東西多,她長得又好看,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壞人。

   對於林舒月的問話,老闆也很樂意回答。

   林舒月感慨:「老闆,我是剛過來這邊找工作的,走了好多地方了,這泰西達真大哎,裡面有多少人啊?」

   老闆將店鋪開在泰西達的對面,對泰西達的基本信息是瞭解的,聽到林舒月這麼問,他就道:「這個泰西達是我們鎮上最大的廠子,有差不多一萬人呢。這個廠子招工條件高哦,要初中學歷。」

   「靚女,泰西達你應該知道的哦?你看,電視上正在放廣告呢。」老闆指了指他正對面的電視,現在正好是電視播放完了以後的廣告時間。

   「知道啊,哪能不知道呢?沒想到電視上那麼大的廠子,居然在這裡哦。」林舒月裝作十分驚奇地說。

   林舒月這心裡也正常。上一世她就老看一些電視廣告,也會購買電視上播過廣告的產品,但是當她也有一天忽然路過其中一個產品的產區時,她就覺得十分驚奇。

   那種驚奇的感覺要是真的形容出來,大概就是天天在電視上看一明星,結果出門就跟他來了個偶遇。

   泰西達的第二分廠選址蓋在這個鎮上,無論是鎮上的原住民,還是一些商戶都十分驕傲。

   老闆聽林舒月這麼說,談性大起:「那是啊。全國的泰西達嬰兒米粉都在我們這裡做出來的,每天光消耗大米就得一噸!我們這裡還有奶牛養殖區呢,就在鎮郊。那裡種了很多草,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奶牛在那邊散步,就跟草原上一樣。好多人都把哪裡當成旅遊區去旅遊了。」

   林舒月十分配合:「哇,一噸大米那不得兩千斤啊。那賣糧食的不得天天給他們送貨?」

   「哪裡需要天天送貨啊,都是一個禮拜送一次的啦。天天送哪裡忙得過來,又不是蔬菜。諾,今天正好是送大米的日子。估計再過不久,車子就來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老闆跟很多人都說過。

   「靚女,你別看進泰西達的要求高,但是工資高,福利好哦。我朋友在裡面的裝卸車間工作,上個月就拿了三千多的工資。」三千多的工資,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高薪了。

   老闆說完,有人過來結賬,林舒月趁著他忙,便跟他打了招呼後走了。

   老闆沒說什麼,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林舒月去到車里,黃強跟李偉生都回來了。

   李偉生道:「我打聽到的消息是今天會有大米供應商來送貨。」

   林舒月也朝黃強點頭:「我查到的也一樣。」

   黃強則搞到了三套廠裡的工服和工牌,三人找附近的公共廁所換上。

   已經一點了,夜班出來吃宵夜的人也陸續回去了,廠門也關上了。剛剛林舒月和李偉生去打聽的那兩個商店也關上了門。

   黃強把車子開到廠子的後門,關掉所有燈光,在原地等待。

   後門附近就是一個居民區,偶爾有幾個喝多的人搖搖晃晃的從車子邊上走過。

   林舒月三人分好工,每人值班兩個小時。

   三點十分,林舒月叫起黃強跟李偉生。

   三輛半掛車從巷子口駛來,廠子後後面的鐵門被打開,穿著工服的十多個裝卸工已經在等著了。

   車子停下,負責人將幾個司機請進工廠食堂,裝卸工們開始搬運大米。

   林舒月三人對視一眼,趁著黑走過去,加入到搬運大米的行列里。

   已經是深夜,今夜的天上沒有半點月光,車子周邊也沒身亮光。林舒月三人穿的工服跟裝卸工的工服一樣。於是三人一人扛著一袋大米,就這麼混在裝卸公眾,進了廠子里。

   三人漸漸走散,林舒月跟在前面兩個裝卸工的身後,扣子上別著的紐扣攝像頭已經開始工作。

   林舒月聽著他們在聊天,左邊的中年男人小聲地跟右邊稍微年輕一些的男人道:「劉兵,你聞到沒有,這回送過來的大米里又有一股霉味了。」

   叫劉兵的人小聲說道:「這麼大的味道我能聞不到?你說這廠裡的領導真夠黑的。天天賺那麼多錢,用點好的大米都不願意。」

   「像廠裡要的大米那麼多,一斤估計五毛就有人賣。你說說,何必用發霉的?」

   「發霉的便宜啊。上回我聽王總跟人打電話,這種米是陳米,又是發霉的大米,一斤只要一毛多錢。一罐米粉用得了一斤嗎?再加點那些都爛的不成樣子的蔬菜,一斤大米老闆可以掙多少錢?心黑得很。」

   跟劉兵說話的中年男人說:「那是,心不黑能開這麼大個廠子?不過你可別出去亂說啊,咱們晚上扛大米一個小時多給五十塊錢,幹一晚上就是一百五十多塊錢。這一個月光乾這個就多了多少錢呢?」

   劉兵道:「那我能不知道麼?不過我跟我家裡的親戚朋友說了,別吃這個米粉。發霉的大米做的東西,真不敢讓孩子吃。」

   「張哥,你在廠子里幹這麼多年了,家裡起房子沒有?」

   「起了,兩層樓。是我們村裡的第一家!」張哥很得意,兩人的話題從這裡徹底歪樓。

   林舒月跟著他們兩人到糧倉,糧倉里的燈光很黑暗,林舒月將米袋子放下以後,飛快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因為燈光太暗,天太黑,老張和劉兵也沒看到林舒月的長相。

   老張只是道:「剛剛走過去的人是誰?是不是梁光那小子?」

   「是吧?看身形有點像。這小子真能幹啊,你看他跑那麼快,真是不知道累。」

   「年輕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幹活積極得很,現在年紀大了,就能偷懶就偷懶了。」

   林舒月在兩人的談話生中,隱進了一顆樹後。等他倆走了,林舒月又飛快地原路返回,藏在一座座的糧袋當中。

   夜晚的糧倉沒什麼人,或許是因為這裡有鬼,連攝像頭也沒有裝,除了那些來來去去的裝卸工,裡面更是沒有什麼人。

   林舒月躲在角落,給李偉生跟黃強發信息,兩人回復得很快。

   他們都混進來了。

   林舒月將手機收進空間,順便從空間里拿出一把小刀,插進離得最近的米袋子里,大米瞬間從袋子中傾瀉而下。

   林舒月伸手接住一部分。

   這些大米都是正常的長粒米,霉味兒更加濃郁,湊近一看,米的質地是發黃的,部分大米黃中帶著點點黑斑。

   林舒月深吸一口氣,繼續在米倉中抽查,抽了十袋,袋袋發霉,再往別的糧倉走,也都是這個。

   林舒月出了米倉,大搖大擺的在廠子里走。

   她這回去的,是一樓的泡米區。

   李偉生已經在裡面了。

   李偉生道:「我剛剛從拋光區過來,這些發了霉的大米會在那邊拋光,經過拋
光區後,這些大米再被打磨出來,就看不出半點發霉的樣子了。」

   大米都是拋光以後再泡的,林舒月伸手從前面的泡米池里抓出一把米,白生生的大米刺痛了林舒月的眼睛。她湊近一聞,經過拋光、浸泡後,大米已經聞不出一絲霉味了。

   「確實聞不到了。」

   李偉生拿出一包磨好的米粉:「這個米粉,是我從那邊的打磨區拿出來的,帶著一股米香味兒。」

   林舒月拿過來聞了聞,米香濃郁,說這個大米是剛剛從地裡收上來的新米也有人信!

   「真畜生。」林舒月咬牙。

   兩人邊說邊繼續往前面走,他們順著指示牌,到了果蔬處理區。

   果蔬處理區很大,從外面便可以聽到裡面電器轉動和電扇轉動的嗡嗡聲。一籃籃的蔬果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各種蔬菜因為天氣熱,腐壞得非常快,各種蔬菜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十分難聞。

   林舒月眼睜睜的看著前面處理蔬菜的員工摘掉蔬菜的腐爛部分,切掉水果爛掉的部分,其餘的丟進果蔬清洗機,不一會兒便輸送到下一個流程。

   夜晚沒什麼人,兩人的動作也很輕,又都是站在黑暗處,他們悄悄的來,又從果蔬處理區悄悄的離開。

   黃強發來短信,兩人找了個地方翻牆而出,然後等了十分鐘,黃強出來跟他們匯合。

   此時已經是六點鐘了,三人快步離開。

   脫掉工衣返回後門,兩輛半掛車上的大米已經被卸完離開了。後門也被關上了。

   三人上車後的第一時間,便是打開一瓶黃強買在車上備用著的礦泉水喝。

   李偉生靠在靠背上:「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趟進去,太過於順利了?」

   林舒月使勁兒揉了揉臉:「是我們來得太快了。我猜現在那些孩子因為食用他們的米粉出事的事情還沒有傳來。並且我剛剛去商店裡看了看。」

   「一個生產米粉的公司所在地,超市裡居然沒有這個牌子的米粉賣!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做了風險把控,他們把有毒的米粉都銷售到外地去了。要是外地有消息傳過來,他們有時間空間對這些東西進行清理。」

   「再加上我們是半夜來的,這個時候是人最松懈的時候,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泰西達的這個做法實在是令人惡心,就像上一世的那個毒奶集團,把當年的毒奶粉專門往不發達地區銷售一樣。其心可誅!

   「靠,真不是人。」李偉生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罵這句話了。

   別的不說,光用發霉大米這一點,就足夠李偉生對他們痛恨異常。他現在只慶幸他的姪女還不到添加輔食的時候,要不然他的姪女必然患病兒童中的一個!因為他媽在家就說過一次這個話題!

   但在慶幸的同時,他又深感痛心,為那些已經吃了泰西達米粉的嬰幼兒。那些孩子不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他們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先說說,你們都查到了什麼。」三人交換信息,林舒月跟李偉生說完了,就到黃強。

   黃強道:「我去了食堂,聽到了廠子里的領導跟送貨的人聊天。他們說,再送兩回,這些發霉的大米就沒有了。」

   「工廠的領導對此表示十分遺憾。他們還說,自從要了這些發霉大米後,廠子里的效益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五。」

   李偉生一拳頭砸在車座上:「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他們自己都知道,發霉的大米不能吃,但他們卻能夠把這些大米用在嬰幼兒產品上。」

   林舒月道:「馬克思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說白了,就是利益動人心。現在我們該疑問的是,到底什麼地方,會有這麼多的發霉大米。」

   一般的米廠,可不會有這麼多的發霉大米。

   黃強啓動車子從泰西達分廠的後門離開,淡聲道:「是儲備糧,國家儲備糧。」

   儲備糧,是指政府儲備的用於調節社會糧食供求總量,穩定糧食市場,以及應對重大自然災害或者其他突發事件等情況的糧食和食用油。

   儲備糧對於國家安全意義重大。儲備糧是國家用來保命的!一旦出現大的災荒或戰爭,有足夠糧食儲備,至少可以保障民眾的吃飯問題。此外,國家還可以通過拋售儲備糧來調節糧價,平抑物價。

   全國各地都有這樣的糧倉。但糧倉一多,蛀蟲便也多了起來。這批發霉的大米就是因為前段時間下雨,糧倉被淹以後的結果。

   那麼糧倉為什麼會被淹呢?是糧倉在建造的時候偷工減料,是每年批下來的維修費被中飽私囊,還是倉儲管理人員沒有定期去檢查造成的呢?

   這些都不得而知。

   但是為了掩蓋錯誤,將有問題的倉儲糧流通到市場,就是不應該!

   林舒月道:「早晨正是給奶牛擠奶的時候,我們去一趟鎮郊的奶牛養殖場吧。」

   「正有此意。」

   二十分鐘後,三人停在了「泰西達奶牛養殖區」。這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平原,佔地面積粗略估計有五十畝。有的地方用鐵柵欄圍了起來,有的地方用的磚牆。

   從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遠遠地看,奶牛養殖區種了很多的清草,今天早上有風,青草便隨著風左右搖晃。

   一頭頭黑白相間的奶牛在綠茵茵的草地間悠閒地吃著草。

   林舒月三人裝成遊客的樣子,交了門票錢,往裡面走去。

   門票不貴,一人三元。

   走過長長的甬道,便到了擠奶區,一群穿著工作服的擠奶工正在牛欄里擠奶。還有員工往牛槽里放青草。這一排的奶牛有三十多頭,一共三排,這寫奶牛看著多,但絕對達不到給泰西達供貨的數量。

   林舒月三人混在一群帶著孩子來玩的家長中,小聲商量。

   林舒月道:「我進來的時候仔細觀察過,這裡的圍欄很大,比現在我們所看到的地方,還多一半。」

   「有貓膩。」

   三人分頭行動。

   林舒月邊走便逛,慢慢的走到了掛著遊客止步的牌子的地方,她往裡面看了看,沒有人。

   她張嘴問:「你好,請問廁所是從這裡進去嗎?」

   她靜靜地等待兩分鐘,無人應答,林舒月從大門走了進去。

   走過了明顯是員工宿舍的地方,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木門,輕輕推開木門,她看見的是另外一番場景。

   跟隔壁的草原牧歌相比。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棚子,棚子里養著一頭頭瘦骨嶙峋的奶牛,一個牛欄里有五十頭左右。總共十個牛欄。

   這裡散髮著難聞的氣味,牛的糞便就在牛欄中,牛每動一步,都是踩在糞便上。蒼蠅蚊子漫天飛,牛吃的草也不是外面的青草,而是發黃的稻草,稻草被踩得哪裡都是。

   林舒月忍著臭味,將這裡的環境拍了又拍。

   讓後在聽到腳步聲後,迅速閃出門外,走到員工宿舍區,相機手機都已經被她放到了空間。

   兩個穿著草鞋皮裙的擠奶工提著奶桶走進來,看到正在這裡閒逛的林舒月,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我想去上個廁所,找著找著就找到這兒來了。大哥,你們這裡的廁所在哪裡?」

   兩個擠奶工聽了林舒月的話,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廁所還要在前面,你從這個門出去,再走兩分鐘就到了。」

   林舒月趕忙道謝,急匆匆的往他們指路的地方跑。

   而兩個擠奶工在他走了以後,還在聊天:「這老劉在做什麼?讓遊客摸到這裡來了都不知道。這都多少次了!!」

   「肯定是又躲在什麼地方打電話唄。早就跟他說過了,塑膠廠的那個女的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喜歡他,就是為了要他的錢。他根本不信,你說有什麼辦法咯?」

   「瞎說什麼,人家都四十歲了,好不容易有個女人跟,要錢就要錢,他願意你管呢?就是咱們得跟組長說了,不能再讓他這麼下去了。得扣工資!」

   「對,要不然出事了怎麼辦?他又不是第一回 了,我們都給他多少機會了。」

   兩人的對話漸漸地被隱在門後。

   林舒月去了一趟廁所,去前面的擠奶區集合。

   跟宿舍區後面的棚子相比,這裡的擠奶區環境可太好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吃的是青草,住的棚子環境好,看不到一點的糞便,甚至連棚子的牆上都被刷成了大白色。

   環境對比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人刺眼。

   李偉生在給奶牛拍照,黃強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三人在外面集合。

   此時已經是十點多,三人坐上車子,離開莞城。

   進了鵬城,路過報刊亭,林舒月下去買了三分報紙,鵬城都市報紙的頭版頭條,發表的是林舒月昨夜寫的文章《多名嬰幼兒腹瀉住院,疑吃「泰西達米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0:55 PM

第036章

   2004年7月16日,星期五。

   這是一個十分平常的工作日,但今日注定不平凡。

   隨著鵬城都市報投入銷售,因標題引得一大群人紛紛購買。

   有的人在上班路上邊走邊看,看完怒罵出聲,有的人在看完報導後飛奔回家,有的人拿起手機給家裡人打電話。

   有的人是在家裡看到這份報導的,他們在看到這篇報導時正在看電視,電視里的廣告時間段正在播放泰西達的廣告。廣告中的「泰西達,四十年來,專做做華夏人民放心的好奶粉、好米粉。泰西達,百分之八十華夏媽媽的選擇。」

   裡面的廣告詞搭配著林舒月所寫的報導來看,諷刺意味十分充足。

   無數看到報紙的民眾前往診所、醫院進行求證,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們將憤怒的打到了他們能想到的政府單位。

   因為吃了泰西達旗下產品的家長們驚怒之下將電話打到了鵬城經銷商總部。

·············

   鵬城經銷商總部。

   黃天英像往常一樣來到公司上班,她先將總經理盧正天喜歡的富貴竹發財樹綠蘿都澆上水,又把工位擦了一遍,把辦公室的地拖了拖,眼看著就要到上班時間了,她趕緊去把公司的電閘打開。

   她們經理特別節儉,只要一下班,就會把公司的電閘關掉,等早上來上班時,再把電閘打開。

   她剛剛開閘回來,工位上擺放著的電話便響了,黃天英立馬走過去,深吸一口氣後坐下,用上崗之前培訓過甜美笑容,溫柔的語氣接起電話:「您好,泰西達鵬城經銷部,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

   「幫助你你媽幫助。你們泰西達真是缺德冒了煙,用毒大米做米粉賣出去給小孩子吃。你們那麼能耐,怎麼不自己吃毒大米?我*****,你們全部都不得好死!」一連串的詛咒讓黃天英懵在當場。

   她們經理盧正天沒有什麼文化,也不要求員工的文化多高,像報紙這樣的東西盧正天是從來不會看的,因此公司里也沒有報紙這種東西。黃天英更是沒有看報紙的愛好。

   於是她至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電話那頭威脅黃天英要去打官司告他們後就掛了電話。黃天英都還沒反應下來,電話又響起來了。

   黃天英接起來,同樣是辱罵她的,她的溫聲安撫後,罵聲更加難聽。

   黃天英幾乎是含著淚掛掉的電話。她的同事此時終於姍姍來遲:「天英天英,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黃天英抹了眼淚走到同事面前,詢問:「出什麼事情了?」

   她的同事把報紙給她,第一眼,那個標題便映入了黃天英的眼簾。黃天英連哭都忘了。

   公司里的電話依舊響個不停,黃天英的同事們接起來,辱罵聲透過聽筒傳在辦公室里。黃天英哆嗦著手給公司總經理盧正天,也就是她姐夫打電話,但一直都在佔線中,根本無人接聽。

   鵬城的一棟別墅內,盧正天正拿著一個手機一個電話,瘋了一樣的給莞城泰西達打電話,但不是佔線中,就是無人接聽。

   今天陽光那麼好,但對於盧正天來說,無異於陰雲密布。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花了極大的代價代理了泰西達這個產品。

   剛得意沒兩年,就出現了這種事情,盧正天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他根本無暇顧及公司,拿起車鑰匙,便往莞城而去。

·········

   在盧正天焦頭爛額的同時,鵬城政府的各級部門接到群眾的舉報電話後,別管心裡怎麼想,依舊派出調查人員去調查核實。各大檢測機構接到了許多單檢測生意。

   鵬城電視台也反應很快。他們的記者帶著攝像找到了當事孩子們的主治醫生,同時他們將市面上能買到的米粉都買了一份,在攝像機的面前,送往檢測機構加急檢測。

   且一直在檢測機構的化驗室面前等待。結果出來,記者第一時間將其呈現在了鏡頭面前。

   上面的清清楚楚的標誌這這些批次米粉的合格與不合格之處。其中黃曲霉毒素超標的字樣只要認識字的人都能認出來。

   且黃曲霉毒素超標的米粉,大多數出現在了泰西達兩個月內生產的米粉上。在兩個月前的日期生產的米粉,是不含黃曲霉素的。

   兩個月的時間看著不久,按照老闆說的泰西達一天一噸的產能來算,從開始的日期到現在一共是65天,那消耗的大米將是一個天文字數。但泰西達一天的產能是絕對做不到一噸的。可就算是一天按照一千斤、五百斤、300斤的消耗來算,那字數也依舊龐大。

   米粉分袋裝分灌裝,貴的賣十幾塊錢一罐,便宜的賣幾塊錢一袋,分量從500g到200g不等,一斤大米能磨出多少斤粉,這一斤粉又能做出多少斤米粉?

   全市有多少個嬰幼兒因為泰西達的名頭選擇泰西達?那麼全國範圍內呢?

   王明政早就接到了黃強的電話,他親自在樓下等三人回來。

   一見面,一行四人便匆匆地往樓上走。

   「從早上到現在,公司的電話被打爆了,就連做保潔的阿姨也接了很多個來詢問真假的電話。老闆來了。」前行的同時,王明政給黃強三人介紹著從早上到現在,這幾個小時間發生的事情。

   林舒月對鵬城都市報的老闆十分好奇。她曾經瞭解過鵬城都市報後面的老闆荀恆的資料。

   他是首都荀家的子孫,他的爺爺是當年跟著偉人打天下的將軍,在那十年中也沒有被迫害。

   現在的荀家,全家都在軍政界發展,荀恆是所有孩子中的例外,他從小就喜歡經商。於是在八十年代改開後,他獨自到鵬城來打拼。他的投資眼光極其的好,早早的就投資了鵬城的房地產企業。

   他的鼎生房地產跟之前楊浩安名下的利民房地產並稱鵬城房地產之首。林舒月他們所辦公的鼎生大廈,就是鼎生房地產旗下的房子。也正是因此,鵬城都市報這個已經日薄西山的報社才能在寸土寸金的鵬城平湖區租下這麼大的寫字樓,甚至寫字樓的邊上還有一個專門的食堂。

   但跟利民房地產不一樣,鼎生房地產早就轉型成了鼎生集團,它旗下的產業除了房地產外,還涉及了娛樂行業,電器行業。

   鵬城都市報也隸屬於鼎盛集團的羽翼之下。

   據說,鵬城娛樂報是當年的荀恆跟朋友一起做起來的,因為富家少爺出生的荀恆從小就有一個記者夢。後來,因為種種原因,當初一起辦報社的朋友紛紛退出了報社,去做起了別的生意。

   荀恆成了鵬城都市報的唯一老闆。而鵬城都市報也成了他旗下最不賺錢甚至還要虧錢的公司。但就算如此,荀恆也依舊沒有放棄鵬城都市報。

   因為荀恆的背景強大,所以當年楊寶宗才不敢對黃強痛下殺手,哪怕知道黃強手裡有他走私的證據,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在鵬城對黃強怎麼樣,反而是在黃強進了羊城後才對他出手。

   後來黃強被救回,楊寶宗甚至不敢讓黃強直接從新聞行業里消失。

   林舒月早就對他很好奇了。

   他們到的時候,荀恆正在王明政的辦公室的窗戶邊上站著。

   他跟黃強等人年紀差不多,都是四十多歲,他長相俊朗,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站在窗戶面前往下看的樣子十分迷人。

   尤其在轉身過來時,他沒有笑,開口說話的聲音也是最讓女孩子上頭的氣泡音。

   但跟上一世網上那些夾子男孩們兒夾出來的氣泡音不一樣,他的聲音十分自然而有磁性,在跟人說話時,他十分認真,給足了別人尊重。

   在領導們進行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過後,林舒月三人將攝像機遞給黃明政,王明政將攝像機里的卡插入到電腦上,再關掉窗戶,投影到辦公室的幕布上。

   沈默地看完三人的採訪。荀恆道:「這個報導,你們放心報,出了事情,我在上頭給你們擔著。」

   荀恆說這句話是很有底氣的。他爺爺那輩兒正逢國難之時,他們荀家本來是個商人之家,在那當口,荀家總共五個青壯年外出救國。只有他爺爺一個人活了下來,到了他們這一輩兒,他已經有兩個兄姐為國犧牲。

   「毒米粉事件」犯了國法,觸犯了國家的根基。這是國家不能允許的,更不用說這批毒大米是從倉儲部流出的!

   儲備糧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有多重?能到倉儲局上班的人會不知道?他們在知道儲備糧對國家的重要性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對儲備糧下手!他們是監守自盜,是玩忽職守。

   但無論是哪種,他們,都是國家的蛀蟲!一經發現,國家絕不對這些人姑息!

   昨夜荀恆便給在首都的大伯打去了電話,他們交談了十分鐘,他大伯跟他說,這件事情,敞開了去報導。有些膿包,總得去戳破,若不然,再任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有荀恆的這句話,王明政跟黃強便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荀恆將暗訪視頻全都拷貝一份後走了。

   他一走,王明政便對林舒月三人道:「知道你們昨夜累了一晚上了,但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接下來的這一步,也得你們來走。我已經跟鵬城電視台新聞部的主任張雄峰約好,很快他們就要來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王明政話音剛落,前台小何便來說張主任來了。王明政立即迎出去。

   張雄峰伸手握住王明政的手:「阿明啊,多餘的話咱們就不多說了,這馬上就要到中午了,這個新聞是打算在中午播出的。沒有時間啦,晚上完事兒了,我請你吃飯。」

   「理解理解,那咱們快開始吧。」

   一行人去往王明政的辦公室。被電視台採訪,所謂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回,林舒月已經輕車熟路,同樣是背對著攝像機,她跟黃強、李偉生三人分別接受了這個採訪。

   拿到了採訪素材以及暗訪素材,張雄峰等人便馬不停蹄的走了。

   現在是十點鐘,距離午間新聞播出還有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全部都是後期工作,他們要在有限的時長里,盡量將這件事情講述完整。

   林舒月三人終於能回家去睡覺了。

   就在三人睡得天昏地暗之時,他們所帶來的輿論再一次發酵。

   央媒的午間新聞用了鵬城電視台的採訪,全國人民都知道了泰西達的這個「毒米粉事件」。無數吃過泰西達米粉的嬰幼兒家長抱著孩子飛奔醫院。

   患有腹瀉、腹痛、嘔吐的嬰幼兒確診人數以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往上飆升,同時,許多孩子被確診肝功能受損,生長發育受損。

   國家衛生部派遣了八個專案組,前往泰西達的各個廠區,包括總部進行調查。同時,也在全國範圍內,將對所有的奶粉、米粉企業所生產的東西進行抽查。

   而在莞城的第二分廠,分廠各大領導早被警方刑事拘留,他們工廠糧倉里還沒有來得及清理銷毀的十噸發霉大米還沒來得及清理。

   拋光區的機器被摁下了暫停鍵,米斗中還沒有拋光打蠟的大米還沒成為成品。

   泡米區中的米中以及打磨好的米粉中檢測出了黃曲霉素。

   果蔬區在炎熱的白天味道難聞!腐爛的蔬果上蒼蠅滿天飛,有些甚至會掉進果蔬處理機,被果蔬處理機一起帶走,最終流向下一個生產環節。

   蒼蠅跟蔬果一起被打成汁,與米粉混合在一起,經過殺菌、烘乾等一系列操作後,成為成品出現在包裝區。

   這一切都被攝影機記錄,完美的呈現在廣大民眾的面前。

   泰西達名下的奶牛養殖場也被無數人進行突襲錄制,跟莞城周邊的那個奶牛養殖中心一樣,這些奶牛飼養殖場除了部分的需要像外人展示的區域外,環境十分堪憂。

   其曝光的視頻中,甚至有糞便掉入牛奶中的情節。讓無數觀眾又吐了一吐。

   將發霉大米賣出去的廣粵地區倉儲局負責人從上到下在昨日夜裡就被人秘密帶走審問,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然而這件事情還沒有完,第二天的早晨,又一則新聞出現在了中央日報的頭版頭條。

   報導上說,經過抽查,現在市面上的嬰兒奶粉,在檢測時,均發現了劑量不同的三聚氰胺。而泰西達的奶粉中,三聚氰胺的含量是最高的。

   經過調查,三聚氰胺能在沒有味道的情況下,提高奶粉中的蛋白質含量。因為其成本低廉,於是泰西達的董事長王新華親自下令,在牛奶中多加這類化學物品。

   含量最高的一批奶粉在銷售出來當日便運往了全國貧困地區進行銷售。

   國家食品安全部得知這一消息,立馬下達指令,將市面上含有黃曲霉素的米粉、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全部追回。

   各地各級各政府在接到命令後積極響應。曾喝過泰西達奶粉的偏遠農村地區的孩童已經被醫院集中帶走檢查。所幸運的是含有三聚氰胺的毒奶粉剛剛流入市場,喝過的嬰幼兒並不多,喝過毒奶粉的嬰兒病情也在可控範圍內。

   泰西達以及其餘含有違禁品的奶粉廠領導層全部別刑事拘役。

   事情到這裡,徬佛告了一段落。

   但在林舒月報導出泰西達毒米粉一周後,她收到了一個包裹。

   包裹一打開,裡面是一隻被虐殺之死的貓,打開箱子時,貓的眼睛都還睜著的,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林舒月。

   跟林舒月一起拆包裹的李明芳的尖叫聲響徹整棟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1:09 PM

第037章

   整個辦公室都因為這個死貓事件轟動了。

   他們開報社這麼多年,報導的新聞不計其數,記者收到的信也有很多,甚至收到的包裹也不算小,但收到這種東西還是第一次。

   王明政直接打電話報了警。鼎生大廈是平湖區的中心,他們的歸公安局管,公安局那邊很快就來了人,來的警察里就有何玉玲。

   何玉玲是文職,一般情況下是不出外勤的,但是最近事情實在是多,能抽調的都抽調出去了,何玉玲只能過來,等到了報社,才知道收到這種恐嚇包裹的人是林舒月。

   何玉玲瞬間就想到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毒米粉事件,她看過那篇文章的報導了,報導者就是林舒月。

   在盡心盡職的做完筆錄後,她把林舒月叫到一邊說話:「嚇著沒?」

   林舒月點點頭,在做這個報道之前,林舒月就做好了被人恐嚇的準備,但當真的直面這一幕的時候,林舒月還是有點不適應。她想,如果這個包裹裡的不是貓會更好一些。

   何玉玲拍拍她的肩膀:「最近這段時間多注意點,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你就給我們打電話,我的電話號碼跟杭隊的號碼你都是有的。我們二十四小時開機。」

   何玉玲對林舒月特別有好感,兩人私底下已經加了企鵝好友,平時閒著沒事兒也會在網上聊聊天。林舒月管何玉玲叫姐,何玉玲也真的把林舒月當成妹妹看。

   最近林舒月報導出來的幾篇文章,都很讓何玉玲很敬佩。尤其是泰西達這件事。

   現在的記者已經不像以前的記者了,現在的記者越來越向資本屈服,許多報導里,發現問題也不敢直說公司名字,就怕得罪人。

   像林舒月這樣的敢說實話的記者是越來越少了。

   「好,謝謝玉玲姐。」林舒月朝何玉玲道謝。

   何玉玲想了想,說:「阿月,我有一個朋友,她是部隊出身,現在開了一家武館,你要不要去學兩招?」

   何玉玲是知道林舒月是練過的,但林舒月的水平怎麼樣,她們誰也不知道。何玉玲覺得,林舒月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會的武功也有限。

   她覺得以林舒月的這個性子,這個工作,還是很有必要加強一下這方面的訓練的。別的不說至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有保命的手段不是?

   林舒月眼睛一亮。她正有這個打算!原主不像她,她從小就經受她父母的訓練,到了警校以後也正經學過武術。原主的習武經歷就是大學時的武術社,雖然她在裡面的成績很好,但跟正經科班出身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林舒月正打算在學完配音以後去找個武術班「進修」,把自己拿一身武功的來歷放到明面上呢,何玉玲這一番話,是給林舒月送上枕頭來了。

   「謝謝玉玲姐,我正有這個想法呢。你那朋友的武術館在哪裡啊?我這兩天就過去一趟。」

   何玉玲就喜歡上進的人:「晚上我來接你下班,到時候順便帶你過去。」

   「好,謝謝玉玲姐。」

   何玉玲朝林舒月擺擺手,走了。

   黃強跟李偉生朝林舒月走過來。

   黃強是經受過別人的威脅的,他伸手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這兩天,你上下班我來接你。」

   李偉生在邊上也立馬說道:「我跟黃師傅一起。」

   暗訪是三人一起去的,但就因為第一篇報導是林舒月的,所以林舒月成了那些人打擊報復的對象。黃強早就預料到了,他只是沒想到那些人這麼肆無忌憚,居然把東西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寄到單位。

   經過一起暗訪的這一出,李偉生自覺跟林舒月也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他覺得這件事情裡他也出了力,沒道理林舒月被威脅,他就在邊上看著。

   「謝謝師傅,謝謝阿生。」林舒月跟黃強等人一樣,管李偉生叫阿生。

   李偉生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但又被他壓了下去。

   裝有貓的屍體的包裹已經被警方帶走調查,但林舒月還記得這個包裹上面寫的寄信地址。這個信件,是從莞城寄過來的。

   原主在莞城那邊沒有仇家,她穿越過來後,除了這一回泰西達毒米粉事件,她也沒跟莞城人結果仇,那麼能幹出威脅她的事情的人,就是那幫被抓走的泰西達高層的人無疑了。

   她坐到工位上,像往常一樣打開郵箱。一封未讀郵件出現在郵箱的第一條。

   不用打開,林舒月都知道這必定又是一封威脅信。

   因為這是她穿越過來後新申請的郵箱,平時是用來工作的,並未朝外公佈過。平時的郵件都是工作上的來往,一般這樣的信件都是自帶標題和發件人的。像今天這種陌生的郵件,她還是第一次見。

   林舒月做好了心理準備,點進去,沒有文字信息,全是圖片,圖片里全是沾了血的各種物品。

   林舒月呵了一聲,她從小就愛看鬼片,愛聽她家老林講各種刑偵的故事,像這種發恐嚇郵件,寄恐怖包裹的事情,電視劇里都演了多少遍了?

   她就不帶怕的,她點開回復按鈕,編輯好回復內容,在點擊發送的前一刻,她給何玉玲打了個電話,何玉玲剛剛踏入單位的門,聽到林舒月的話後,眉頭皺起:「阿月,你把郵件抄送一下發給我。」

   「行。」

   林舒月將寫好的回復郵件放進草稿箱,將這份文件抄送一份,發給何玉玲。

   兩人在企鵝號上聊了起來。

   公安局中。

   何玉玲打開林舒月發過來的郵件,皺著眉看著。趙友誠下來拿個東西,無意間看了一眼何玉玲的電腦,嚯了一聲:「玉玲姐,你這是從哪兒找來的圖片?怎麼血淋淋的,還真別說,怪嚇人的。」

   趙友誠他們最近在忙一個案子,已經連著兩天沒睡好了猛地看到這種照片,還真別說,人瞬間就精神了。

   何玉玲把郵件地址抄下來,發給技術部的同事,隨口回答:「這不是發給我的,是發給林舒月的。就是那個曝光了泰西達毒米粉事件的記者。」

   趙友誠點點頭,拿了東西回二樓的辦公室後把這事兒一說。杭嘉白想了想,給林舒月又發了一個信息。

   林舒月收到杭嘉白的信息時還有些驚訝。

   她跟杭嘉白的聯繫並不多,上一次聯繫還是在阿琴去世的那一天。她這段時間每周都去柳老師那上課,但一直都沒有碰到杭嘉白。

   柳老師會在上課之余跟林舒月說一嘴杭嘉白的境況,比如他最近很忙,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回家這樣的話。

   林舒月回了杭嘉白一個信息,之後便將手機放到一邊。

   忙碌到下班才看到杭嘉白回了信息,兩人便在短信里聊了起來。下班後,黃強跟李偉生等她一起離開,聽說她要去何玉玲朋友的武館學幾招以後,黃強沒說啥,倒是李偉生十分感興趣。

   兩人跟林舒月一塊兒在樓下等何玉玲來。

   何玉玲來得很快,見李偉生也要去,她還挺高興,畢竟她那朋友開的武館,生意不太好,能多拉一個人去報名,學費就多一份不是?

   何玉玲是騎摩托上下班的,李偉生便開車在後面跟著,林舒月則戴上頭盔,坐上何玉玲的車後座。

   何玉玲的朋友開的武館在平江區,離林舒月家的平沙村不算遠,坐公交車兩站地就到了。

   她租的是一個很舊的廠房,從大門口進去,一邊的沙地上有七八個小朋友在嘿嘿哈哈的打著軍體拳,一個穿著綠色訓練服的女人站在邊上看著。

   何玉玲停下車:「姜欣欣。」

   那名穿著綠色訓練服的女人轉身,見到何玉玲還有點高興,朝著她們走來:「玉玲。」

   「給你帶了兩個學生。」何玉玲笑著,給姜欣欣介紹了林舒月,李偉生也把車子停在外面走了進來。

   何玉玲跟林舒月道:「我跟欣欣是多年的朋友了。只不過後來我去上大學了,欣欣高中畢業後入了伍。後來我當了警察,欣欣成了一名偵查女兵。要不是之前出任務受了傷,她也不會退伍。」

   何玉玲說起好友退伍的事情,十分遺憾。

   能做偵察兵的,其各方面的素質都是百裡挑一的,女偵察兵更是稀少。不說李偉生,就是林舒月對她也十分好奇。

   姜欣欣對於自己退伍的這件事情倒是接受良好。

   何玉玲在來之前就跟姜欣欣聊過天,姜欣欣看了李偉生一眼,對林舒月道:「玉玲說你有武學基礎,來,跟我過兩招。」

   林舒月欣然應允。

   系統獎勵給林舒月的強身健體丸改善了她的身體,她的力氣變大了很多,平時也極少有生病的時候,她往常在家裡也會做一些訓練。但她除了段陶勇外,還真沒跟人交過手。

   說實話,手癢了。

   她跟著姜欣欣到邊上的沙地,姜欣欣讓幾名正在練軍體拳的小朋友到一邊坐著休息,跟林舒月下了場。

   林舒月的包包讓何玉玲拿著。

   一下場,兩人的眼神都變了。

   林舒月是進攻型的選手,她先朝姜欣欣攻去,姜欣欣側身一閃,兩人便纏鬥在一起。

   姜欣欣不愧為偵察兵,近身實戰能力非常強,且她今年三十多了,她在部隊已經服役了十多年,其戰鬥經驗不是林舒月這個小菜鳥可以比的。

   林舒月確實學了很多年不錯,但她的實戰經驗實在是少。半個小時後,她被姜欣欣摁在地。

   很快,姜欣欣松開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不錯不錯,你的力量、反應、招式都很不錯。就是體力沒有跟上,要是你的實戰經驗不夠,我也很難贏你。」

   在部隊幹過的人,就沒有不愛人才的,尤其是姜欣欣,她在退伍前,已經是偵查排的排長了,很多男兵都是打不過她的。

   這會兒見林舒月這麼好的苗子,那對林舒月的喜歡都要化成實質性的了:「這麼好的苗子,當什麼記者啊,直接入伍多好!」

   何玉玲把林舒月的包包遞給林舒月,聽見姜欣欣這話,說:「當記者有什麼不好,一樣為人民服務。」

   「對,沒錯。」姜欣欣很痛快的點頭,看向一邊的李偉生:「來,你也來跟我練練。」

   李偉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李偉生不是新聞專業畢業的。他上大學時學的就是文學專業,從本質上來說,他就是個文弱書生。雖然平時也會跑跑步健健身,但是,他打不過部隊出生的姜欣欣啊!

   他可能在姜欣欣手底下都過不了十招!

   但是,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李偉生上了。

   然後他就被姜欣欣翻來覆去的虐了半個多小時。

   等他最後躺在沙地上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鵬城傍晚的天空是那麼美。

   霧蒙蒙的,還真別說,跟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這時候,何玉玲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嘴邊的笑容立馬就落了下來:「西江河邊發現女屍?行,我這就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1:31 PM

第038章

   李偉生迅速從地上蹦起來,何玉玲也顧不上騎摩托車了,三人坐上李偉生的車子,朝著西江發現屍體的地方去。

   何玉玲在車子上揉了揉眉頭,道:「這段時間真的是太忙了。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吃過泰西達米粉奶粉的家長現在憤怒之心沒處發,全都上當初買米粉的地方去鬧,特別是鵬城那個總經銷商的家裡,就短短幾天,被家長打砸了四五波了。他的分公司也被砸了好幾回。我們這些文職都被抽調出去了不少。」

   這個情況林舒月已經知道了,這幾天的報紙一直在持續報導這件事情。

   對於這些家長的憤怒,林舒月理解。在全國各地,泰西達的公司門店這樣的事情發生,並且不算少。

   「辛苦了,辛苦了。」林舒月朝何玉玲笑笑。

   何玉玲朝林舒月擺擺手:「倒也還好。刑警隊那邊才忙呢,一年到頭也不見他們怎麼休息。」

   兩人說著話,李偉生專心開車,很快就到了西江湖畔。

   西江是一個特別大的江,江面有十來米,西江湖畔種了很多樹,平日里西江湖畔也有很多人過來乘涼,吹風,也有垂釣愛好者會過來這邊釣魚。

   這個漂浮於岸邊的屍體,就是來釣魚的人發現的。

   林舒月他們到的時候刑警隊也到了,發現屍體的地方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屍體也被擡上了岸邊,法醫、刑警正在附近摸索排查。

   岸邊有許多人在圍觀。

   林舒月跟李偉生隨身都是帶著相機的,兩人站在警戒線外,遠遠地對著屍體拍了一張照片。
林舒月跟圍觀的群眾攀談起來。

   知道林舒月跟李偉生是記者,圍觀群眾很是熱情:「現在不是天氣熱嗎?我們每天都會在吃飯後來西江邊上走一走。今天走到這的時候,就看到那個釣魚佬連滾帶爬的上來,我們湊過來看了,才知道這裡有具屍體,趕緊報警。」

   「是哦,那個人是臥在水里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應該是在水里被泡了好幾天了,身上全都腫起來了。哎喲,嚇人得很。」

....

   圍觀群眾們七嘴八舌,很快便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個清楚。

   此時又有一輛車開來,杭嘉白邊帶上手套,邊聽過來的民警說話。

   杭嘉白的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在跟圍觀群眾聊天的林舒月,目光停留一瞬,後又移開,走到屍體面前,掀開白布看了看,這一看,他的目光便皺了起來。

   天色漸漸黑了,屍體被法醫拉走,杭嘉白走到林舒月的邊上,跟她熟練地說起了話。

   林舒月問起情況,他道:「是名女性,身上的女性特徵被切掉了一邊,是他殺。這樣的案件已經不是第一起了。」

   林舒月的臉色一下便嚴肅了起來,她看向杭嘉白。

   杭嘉白繼續道:「兇手都是挑落單的女性下手,作案手法很老練,並且作案的對象十分隨性,落單的女性有白領,有工廠女工,有清潔工,這已經是第四起了。作案的時間相隔極短。並且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從外地逃竄過來的。」

   「在一周前,湘省的潭州也有四起這樣的案件。那邊的被害人有五個,從我們發現第一個被害人到現在,只有第四天。」

   林舒月臉色徹底變了:「也就是說,這個人一天,就殺一個人?並且全都是女性?」

   杭嘉白搖頭:「也有男性,那名清潔工就是。」

   「這人也太喪心病狂了。」林舒月皺著眉頭。

   杭嘉白點頭:「我們跟潭州那邊的警方聯繫過,他們已經基本確定了兇手的身份。我們這邊也摸清了他的作案地點,差不多就是在西江沿岸這一塊兒。所以林記者,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林舒月看向杭嘉白,她腦子轉得快,她幫杭嘉白的事兒不多,只有那一手化妝術。

   林舒月點頭:「我回家拿東西。」

   化妝品林舒月的空間里也有一份,但誰會在上班時間背那麼多化妝品呢?

   「我送你。事不宜遲。」杭嘉白在來時便已經跟上級請示好了這件事,本來準備給林舒月打電話說,卻接到了這邊的電話,他只能先過來,看到林舒月,倒是意外之喜了。

   林舒月上了杭嘉白的吉普車,林舒月有刑警送,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也要回家了,他身上現在疼得很,他得回去擦個藥。

   林舒月被杭嘉白送回來,正好碰到跟白文華出去外面散步回來的婁鳳琴,林舒陽跟曾小藝去找阿豪跟周炳榮玩兒去了,這四個人現在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時曾小藝在林家的活兒,都是他們幫著曾小藝在幹的。幹完後四人要麼一起學習,要麼一起出去玩。

   自從找到阿陽以後,婁鳳琴就在林舒月姐弟三人的強烈建議下,從建築隊辭了工作,現在她也閒不住,在附近的工廠裡找了個班上,每天早上七點半上班,下午六點下班。對比起以前,整個人都清閒下來。

   這一清閒,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林舒月的身上,讓林舒月找男朋友這種話她也說了兩回了,林舒月一直都不接茬兒,這今天猛地把一個又高又帥的男性找回來,她一下就興奮了。

   除了最初的詢問林舒月有沒有吃飯後,就把目光放在杭嘉白的身上,對杭嘉白十分熱情,林舒月一看她那樣便知道她想多了。

   但她現在也沒啥時間解釋,天快黑了,按照杭嘉白他們的偵查,那名兇手,他的作案時間就是在十點到淩晨三點這段時間。

   她給了杭嘉白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後,飛快地回房間去收拾東西,很快便搞出了一個小箱子。

   婁鳳琴一看,臉色就變了,趕忙把她拉進房間里:「阿月啊,你跟外面那小伙子認識多久了啊?那小伙子是幹什麼的?家在哪裡?有幾口人啊?」

   林舒月被婁鳳琴這幾個問題問得哭笑不得:「媽,他是刑警隊的,因為有任務,讓我幫著化下妝。我們沒別的關係。」

   婁鳳琴仔細看著林舒月的表情,見她沒有半點說謊話的樣子,想到她那手化妝的技術,松了一口氣。但趁著這個機會,有些事兒她也要跟林舒月說一說。

   「阿月,媽媽不是不開明的人,但是婚前的某些行為,我是建議最好不要發生,當然了,想要發生也是可以的,要做好保護措施。」

   林舒月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她一直都知道婁鳳琴開明,但是她這也太開明瞭。開明到林舒月都有點招架不住。

   在上一世,還有很多家長接受不了婚前性行為呢,她媽是個六十年代的人,這思想也太開明瞭。絕對是家長中的個例了。

   「媽!」林舒月無奈喊道。

   婁鳳琴把自己的話說了,便不再為難她了,把她的箱子提著,客廳中杭嘉白坐在沙發上跟白文華聊天。

   一個是曾經的軍人,一個是現在的刑警,兩人聊得十分投緣,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杭嘉白已經管白文華叫白叔了,白文華叫杭嘉白也一口一個小杭。

   見婁鳳琴母女出來,白文華笑著道:「阿鳳,我跟小杭的二叔還是在一個部隊服役的戰友呢。」

   「喲,那真是有緣啊。」婁鳳琴看杭嘉白的眼神更加滿意了。找了十多年的孩子,她對軍人、警察的好感最高。杭嘉白在她眼裡又是警察,家裡又有軍人,好感度直接在她這裡拉滿。

   見到林舒月提著箱子出來,杭嘉白起身告辭:「是很有緣,阿姨,白叔,我們就先走了。」

   「行,你們有事兒我就不留你啊。小杭啊,下次來家裡吃飯啊。」婁鳳琴熱情地把他們送出門。

   杭嘉白則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林舒月,然後笑著點頭:「等有時間一定過來叨擾。」

   「叨擾什麼,不叨擾。」

   寒暄中,兩人上車。

   杭嘉白開車出去好遠,林舒月還能後視鏡里看到跟鄰居聊天說話的婁鳳琴跟白文華。

   想起婁鳳琴問的那些話,導致林舒月現在再看杭嘉白,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不可否認,杭嘉白的外形是很優秀的,身高腿長,相貌也極好。為人穩重,說話也好聽,但天地良心,林舒月是真沒跟他發展別的關係的想法。最起碼現在沒有。

   杭嘉白也發現了林舒月的不自然,他從後視鏡里看了林舒月一眼,然後跟林舒月說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一說工作上的事情,林舒月那點不自然便沒有了。過了十分鐘左右,林舒月再看杭嘉白,就沒有剛剛那股彆扭的想法了。

   到了公安局,林舒月提著化妝箱跟著杭嘉白上二樓。

   二樓的辦公室里,杭嘉白的隊員們全都在等待。

   他手底下一共有五人,趙友誠、江州、王明、葉雪玉、吳冬艷。

   但這回引蛇出洞的人是王明、趙友誠跟江州。不是說看不起葉雪玉跟吳冬艷,是這名兇手太凶殘了,那些被查出來的屍體,不論是潭州的,還是鵬城的,每一個身上都要要少點東西。

   有的是被完整割下來的,有的,卻是用牙齒撕咬下來的。

   葉雪玉是今年剛剛從警校上來的,經驗和反應能力都不太行。吳冬艷倒是可以,她的能力甚至在王明和趙友誠身上。

   但是前幾天她因為抓捕一個罪犯剛剛受過傷,這一次誰也不敢讓她上。就怕有個萬一。

   趙友誠跟江州、王明看到跟在杭嘉白身後的林舒月,只覺得絕望極了。

   他們又要扮女人了。

   說實話,以前他們不是沒有化妝偵查過,但是那化妝出來的樣子明顯就不對勁兒,有眼睛的人看都看得出來他們是男人。

   他們自己化好裝以後看鏡子里的自己都想嘔。

   但有啥辦法,再醜不也得繼續幹?他們只希望林舒月的化妝技術好點,讓他們不要那麼醜,多少得讓他們的犧牲有點用不是?

   林舒月看了杭嘉白的三個男性隊員,問:「衣服準備好了嗎?」

   三人雖然特別不願意,但對任務還是很認真的,三人都把衣服拿出來了。

   這衣服是他們剛剛去服裝店買的,但剛一拿出來,林舒月就絕望了。

   玫紅、亮橙、螢光綠,三色的連衣裙簡直閃瞎了林舒月的眼睛。

   「這衣服是你們自己選的?」林舒月問他們仨。

   趙友誠跟林舒月最熟悉,當即便回答:「是啊是啊,我們自己選的。服裝店的老闆還誇我們眼光好呢,說這都是她們店裡的鎮店之寶。」

   林舒月的臉上簡直一言難盡,這衣服可不是鎮店之寶麼?估計人老闆拿回來好些年都沒賣出去,碰上這仨冤大頭,不好好哄著不買了怎麼辦。

   她一轉頭,就跟葉雪玉吳冬艷對上了眼。
吳冬艷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勸了,但是不管用。」

   趙友誠一臉尷尬的撓撓頭:「咋了,不好看嘛?」

   林舒月展開衣服看了看:「款式是很好的,但是顏色太亮了,一般情況下,要不是特別白,這種飽和度太高的衣服,是穿不出去的,你們想想,你們平時在外面遇到的人里,遇到的人中穿這種顏色衣服的人多不多?」

    趙友誠一想,還真是沒有。

   「不過問題不大。」林舒月一想,便知道要給他們化什麼妝了。

   打開化妝箱,林舒月從兜里拿出三幅特大號的矽膠胸墊出來,遞給他們:「去把衣服換上吧。」

   矽膠胸墊一到手,三人便忍不住捏了捏,實在是手感太好了。但捏過後,三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般,三人趕忙出去換衣服。

   杭嘉白頓了頓,跟林舒月道:「那啥,林記者,麻煩你給我一份。」

   林舒月得目光落到杭嘉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特別爽快的又拿了一份給他:「杭隊。給。」

   杭嘉白也拿著矽膠胸墊走了,葉雪玉跟吳冬艷湊到林舒月身邊,研究起了她化妝箱里的東西。

   林舒月給她們介紹起了化妝用具的用處。

   很快,包括杭嘉白在內的人都扭扭捏捏的進來了。

   別說,那死亡的螢光色穿到他們的身上,一如想象中的那麼醜。

   三人本來就不白,這下子更黑了。

   倒是杭嘉白,他選的是黑色的連衣裙,穿上以後雖然有點過於健壯,倒也還是中規中矩。

   趙友誠率先坐到林舒月的身邊,林舒月拿起化妝品,給他們化妝。

   幾人的連衣裙都是到小腿肚子處的。

   林舒月給他們化的是舞台妝,就一個字形容,濃!

   林舒月先給他把過於雜亂的眉毛修了修,一層層的化妝品刷在臉上,很快就遮住了他原本的皮膚,連脖子上露出來的皮膚林舒月也沒忘記。

   之後貼雙眼皮,化眼妝,等完成最後一步,又選了一頂大波浪長髮給他戴上,塗上口紅後,趙友誠整個人都變了樣。

   圍觀的眾人驚呼出聲。

   尤其是葉雪玉,圍著趙友誠看了好幾圈:「老趙啊,你這妝一化,簡直就是除了健壯一點以外,就是個女人啊。」

   吳冬艷給捧過來了鏡子,趙友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不敢置信。

   現在的他走出去,絕對不會有人認為他是男人了!!!

   江州一把把他推開:「趕緊的,到我了。」

   江州排斥化妝成女性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們沒啥化妝手法,除了大口紅抹腮紅外就啥也沒有。林舒月那一通操作下來已經徹底折服了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女裝化妝以後的模樣。

   他沒有特殊癖好,但哪個男人沒好奇過自己穿女裝後的樣子呢?

   趙友誠站起來還在照鏡子,林舒月站到江州面前,給他化起裝。

   一個半小時後,牆上掛著的指針指向八點半,林舒月給杭嘉白也化好妝了。

   杭嘉白長得好,就是化妝成女性以後也比其餘三人要好看一些。並且他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皮膚狀態比其餘三名男同志好多了,化出來的妝容都服帖了很多。

   林舒月沒忍住看了又看,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肆無忌憚。葉雪玉則已經徹底瘋狂了,她對林舒月的崇拜簡直如長江水一般滔滔不絕。

   她拉著林舒月的手要跟她學,林舒月答應了,她當場就喊了一聲師傅。

   刑偵大隊的大隊的大隊長孫志傑佈置好警力後上來看了一眼,看到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的杭嘉白四人啊,目瞪口呆之余,朝林舒月竪起了個大拇指。

   「厲害啊小林同志。」

   林舒月朝他笑了笑,孫志傑朝林舒月道了謝後,轉身便嚴肅了神情:「下去吧,大家都準備好了。」

   「是!」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

   林舒月提著箱子跟他們下樓。

   四名化妝偵查的警察抓起了包包,他們的包包里,放有一把手槍。

   樓下,公安局的後院停車場裡,全副武裝的警察們排成一排,手裡拿著武器。

   隨著孫志傑的一聲令下,他們上了在一邊待命的車,葉雪玉上車後還朝林舒月擺了擺手。

   林舒月看著車子走遠,目光羨慕得很。

   上警校時,她最期待的就是打靶這節課,但到她穿越的時候,她也沒打幾次。

   這輩子啊,她是沒有光明正大的打槍的機會了。

   何玉玲又被迫回單位加班,這會兒也下班了,她跟林舒月一起出公安局,兩人都還沒吃飯,正好附近就有夜市,兩人過去買了份重慶小面吃。

   重慶小面麻辣鮮香,裡面的肉臊香而不膩,吃完後,何玉玲回家,林舒月也回去。

   她沒開車來,這會兒也不是太晚,她是走著回去的。

   手裡拿著的化妝箱被她在無人之處放進了空間里。

   已經九點多了,走過繁華的地方後,四周便安靜了下來。

   林舒月的電話聲響起,是婁鳳琴打來詢問她何時歸的電話。

   掛了電話後,林舒月的內心忽然惆悵了起來。

   她現在用的手機是白文華送給她的翻蓋手機,白色的,很小敲,很漂亮,在換了手機以後,她用的鈴聲依舊是那首丁香花。

   那是她家老林最喜歡的歌,據她家老林說,那首丁香花是她媽媽最愛的歌曲,他們在一起後,這首歌就成了兩人的手機鈴聲。一直到林舒月長大了,他們的鈴聲也沒有改變。

   林舒月想他們了。

   婁鳳琴很好,她也把婁鳳琴當成自己的親媽。可林舒月依舊會想念他們。

   【統子,你說,我的父母現在是不是都投胎了?】也許是這些昏黃的燈光太過於溫柔了,把林舒月的懷念放到最大,她忍不住跟善惡分辨系統說起話來。

   她並不期待善惡分辨系統的回復,但是這一次,善惡分辨系統回復了:【是。】

   林舒月停住了腳步:【這世間真有投胎轉世一說?】

   【是的,宿主不也是投胎轉世之人麼?只不過到了宿主這裡,事情出了點差錯而已。】

   善惡系統的話讓林舒月驚愕地擡頭,她正想繼續詢問,她的耳邊徬佛傳來了一陣呼救聲。

   呼救聲很微弱,要不是林舒月被系統的強身健體丸改變過身體,她也聽不出來,她立馬住嘴,側身仔細聽,這一回她聽清楚了,確實是有人在呼救。

   【叮~~檢測到犯罪現場,請宿主立馬前往查看,並將罪犯抓捕歸案。】

   【叮~~檢測到犯罪現場,請宿主立馬前往查看,並將罪犯抓捕歸案。】

   【叮~~檢測到犯罪現場,請宿主立馬前往查看,並將罪犯抓捕歸案。】

   善惡分辨系統的這則消息播報了三次,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林舒月的臉色格外嚴肅。

   她看了一眼自動跳出來的系統屏幕,打開善惡雷達,朝著呼救的方向走去。

   那塊板磚被她拿在了手裡。

   走了十步,善惡雷達上出現了紅點,紅點一出現,便直接站在了90%的那個格子,這是林舒月擁有善惡分辨系統後的第一人。

   她想起了杭嘉白今晚跟她說的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她猛地停住腳步,拿出手機,飛快地把自己的位置發送到杭嘉白的手上。

   在一聲聲微弱地呼救聲中,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紅點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個漆黑的巷子中,垃圾箱邊的男人聽到有微弱的腳步聲,他緩緩地站起來,擦掉嘴邊的血,邁著如貓一般的步伐,朝著巷子口緩緩移動,林舒月將右手背到後面,不讓燈光將自己手上拿著的板磚暴露在影子上。

   她深吸一口氣,步伐不停地走過巷子,然後往邊上一閃,躲過從後面襲來的匕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0 11:47 PM

第039章

   男人一刀未中,很快便調轉方向繼續朝林舒月攻擊而去。

   這是林舒月第二次和罪犯交手,這個男人,他的招式、武學意識,都不是段陶勇可以比的。短短交手兩招,林舒月便確定,這個男人,肯定是學過的,並且武功不低。

   林舒月從不小看任何人,更不敢小看這個短短一個月內,就犯下九起命案的人!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

   男人橫劈過來的匕首被她再次側身躲過,她打過去的板磚被男人擡手臂格擋。

   經過這兩招的交手,男人已經確定林舒月不是可以任他魚肉的女人了,他舔了舔唇角,已經乾涸的血腥味兒又傳入他的口腔,讓他瞬間便興奮了起來。

   「警察?」他嘴裡說著話,腳朝林舒月攻去,林舒月也踢起腳,兩人的腳在空中相遇, 同時朝後退了一步。

   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女人,又有這樣的身手,除了警察外,不做他想。男人早就知道警察會用釣魚執法這一招,但他一直覺得,警察局那群男人,肯定不會讓真正的女人出來。沒想到還真的是女人。

   可以,這鵬城的警察,比潭州的警察要有種一點。不愧是發達地區!

   林舒月因為腿疼面色猙獰了一瞬,面對男人的詢問,她始終一言不發。

   她疼,對面的男人也不好過。但越疼,他反而笑了出來了:「夠辣,不愧是警察,我喜歡。看在你這麼辣的份上,我讓你多活幾天。」

   「你放心,等你死的時候,我一定把你送到公安局面前,畢竟這麼好看的臉,要是被水泡了就不漂亮了。讓人心疼。」

   林舒月沒有接他話茬兒,她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說這些話,是想要激怒她。人在憤怒之下,總會做出一些衝動之舉來。

   林舒月是中二了點,但絕對不是衝動之人。

   她在緩解了腿部的難受後,立馬又攻了上去,腿直朝男人的面門而去,在男人伸手格擋的縫隙,迅速收回腳,換成板磚朝他的頭去。

   同樣被躲開了,林舒月的手被男人手上的匕首划了一道,鮮血瞬間從林舒月的手臂湧出,鮮紅的血跟她白皙的手臂成了鮮明的對比。

   男人被這一幕刺激得渾身都在抖。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女人漂亮的臉上。他這段時間,弄過的女人有很多,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眼前的女人這樣漂亮。

   那精緻的眉眼,窈窕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每一樣都能讓無數男人矚目。加上她的職業,讓這份美麗更加勝了一籌。

   男人的目光黏膩又惡心,讓林舒月生理心理都很不適。

   男人已經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朝林舒月衝過來,他要速戰速決,將這個女人,帶到他找好的地方,用盡一切方法去折磨她!

   林舒月也不想跟他糾纏下去了,裡面巷子中躺著的女生已經沒有聲息了,她怕再晚一會兒,這個女生也活不下。因此必須速戰速決。

   這一回,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近身纏鬥。

   林舒月的板磚一板磚一板磚的拍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手裡的匕首也划了她無數刀。

   冒出的鮮血已經將她白色的短袖染成了粉紅色。

   疼痛讓林舒月越發的冷靜,她打起萬分精神去應對。終於,她發現男人的體力已經不支,他划過來的力道明顯沒有之前的大。

   這個發現讓林舒月精神一震。她開始不著痕跡的躲閃,男人已經開始喘粗氣,發現林舒月的躲閃,眼中更是興奮,他同樣認為林舒月已經力竭。

   他改划為刺,準備一擊將林舒月拿下,林舒月等的就是這個,她直接迎上去,匕首刺入她的肚子,她的板磚直接拍在男人的腦門上。

   巨大的疼痛與眩暈讓男人失去了動作,林舒月已經疼得臉色發白,她一個闊步,繞到男人的身後,又是一板磚打在他的後腦勺。

   「砰」的一聲,男人直接倒在地上,林舒月松了一口氣,她用力踢了踢男人,毫無動靜。她捂著肚子,將化妝箱從空間隔空取出來放在巷子拐角,然後捂著肚子,往巷子里去。

   巷子盡頭的垃圾箱邊上,一個二十多的年輕女性倒在地上,身上有數處刀傷。

   林舒月蹲下身,去探她的呼吸,善惡分辨系統在此時出聲:【宿主,她還有呼吸。】

   林舒月笑了。

   她伸出一隻手捂住肚子上的傷口,另外一隻手去拿手機,撥通了120的電話。

   然後靠在牆上,等著電話接通,然後用虛弱無比的聲音朝那邊的接線員說自己的地址,受傷的人,以及傷勢。失血過多讓她的腦袋一陣陣的眩暈,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在這一刻,林舒月十分慶幸自己遇到的這個接線員十分專業,不像上一世網傳的那名接線員一樣。

   掛了電話,林舒月的眼前有些模糊,她用力摁了摁自己身上的傷口,疼痛讓她眩暈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她注意力全倒在燈光下的男人身上,一隻手穩穩地拿著板磚,做出防禦的姿態。

   此時的杭嘉白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們掌握的情況,兇手只會在西江一代活動,因此他們便將大部分的警力放在西江沿岸。在那邊佈置了天羅地網,卻萬萬沒想到他如此不走尋常路,躥到了市中心來。並且已經開始犯案。

   杭嘉白一路上將車子開到最快,闖了四五個紅綠燈,終於即將抵達林舒月所發的地址。

   他身上穿的連衣裙早就被他扯下來丟掉,他跟著同事們往巷子里跑,林舒月的化妝箱就放在路邊,他的心跳如同鼓聲一邊,幾乎從胸膛跳出來。

   他強裝著鎮定拐進那條小路,滿地的鮮血像是灑在杭嘉白的心上。

   他們率先的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兇手,兩名警察直接跑過去,先將兇手的手銬起來,翻過面來後,其中一人道:「杭隊,是賈永
常。」

   杭嘉白點頭,四下尋找林舒月,同時摁下林舒月手機號,他的手都在顫唞。

   鈴聲響起了,他飛快地往巷子裡面跑,林舒月拿著手機,朝他看來。

   見到是杭嘉白,林舒月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邊上躺著的女人。

   杭嘉白這才看到這裡躺著的人,這對杭嘉白的職業來說,這無疑是不專業的,可他現在已經顧不得了,他的眼中只有林舒月。

   「你怎麼樣?」杭嘉白的聲音都帶著不自覺地抖。

   「我沒事。她的傷比我的重,讓醫生先救她。」杭嘉白來了,這是百分百可以信任的人,林舒月只覺得上眼皮跟下眼皮在打架,腦子暈乎乎的,已經什麼也想不到了。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到杭嘉白臉色大變地朝她撲過來。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起。從外面馬路到這個巷子這五分鐘的等待時間,是杭嘉白有生以來最難熬的時間。

   他一遍一遍的確認林舒月跟另外一名女性的脈搏,直到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杭嘉白扯著嗓子:「醫生醫生,傷員在這裡,傷員在這裡。」

   醫護人員進來了,他們擡著兩副擔架,急救醫生先檢查了兩人的傷勢,然後讓人將兩人擡出去。

   杭嘉白緊跟其後,急救醫生安撫他:「警官,兩名傷員都是失血過多,其中一名肚子上有傷口,創口多大需要進一步檢查。」

   「你們一定要全力救治。」一行人疾步從巷子裡走出。

   得了消息的刑偵大隊隊長等人也到了,杭嘉白看到他們,停下腳步:「江州,你帶著幾個人,跟著急救車走。」

   「是!」江州臉上還化著濃妝,但誰也顧不得了。他快跑幾步,跳上了急救車。

   杭嘉白看著車子走遠,到鄭志傑面前,跟鄭志傑彙報情況。

   「我在九點四十受到林記者的信息,信息上說,她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小巷子,聽到有人在呼救。她決定先去看看,並且給了我詳細的地址。」杭嘉白拿出手機,給鄭志傑看。

   「我立馬給她回復信息,但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又過了兩分鐘,我接到線人的線報,說有個從潭州來的男人進了市區,在一個商店,買了一把匕首和一捆麻繩。」

   「從線人的線報中,那名男子的外貌體徵都跟7.6案兇手賈永常完全吻合。四十歲左右,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右邊眉骨有一塊疤,說話帶著明顯的潭州口音。」

   「我立馬帶上警員朝這邊趕,到的時候,有個男的倒在巷子邊。經確認,他就是兇手賈永常,林記者跟另外一名受害者都在巷子中,兩人都失血過多,已經送去救治。」

   鄭志傑點點頭,松了一口氣,接著又十分惱怒:「這個孫子,就是看著咱們抽調出去了大部分警力,所以才把作案的地點放在平湖區。這裡離警察局那麼近,他打的就是燈下黑的主意。」

   鄭志傑跟犯罪分子打了半輩子交道了,犯罪分子打的什麼主意,他一琢磨就琢磨出來了。他們警察局里當然是留了人的,全城的警力都在各個巷子,各個路口進行巡邏。

   交警那邊也盯著城裡的各大監控。

   唯有警察局附近,因為離得太近,所以警力就疏散了一些。他們想著,這個賈永常就是再大膽,能大膽到在警察局邊上犯事兒?

   事實證明,他就是敢!膽子很大!足以包天!

   杭嘉白想得就更多了一些,他道:「他是在挑釁警方。」

   從他們掌握的賈永常的信息來看,賈永常是個反偵察能力特別強的人。在潭州犯案五起,潭州警方加班加點的查,一個城的警力派出去了也沒查到他。等把他的信息查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逃出潭州,來到了鵬城。

   他是下午到的鵬城,夜晚便開始犯案。鵬城的警方在第二起案件才把潭州的案件跟發生在他們這裡的這起案件串聯起來。

   還沒等他們查清楚賈永常的活動範圍,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現,根本不給警方反應時間!

   這是杭嘉白入職多年來,遇到的第一個這麼棘手的案件。別的案子兇手在殺完一個人以後總要潛伏一段時間,只有這個賈永常,他一點潛伏時間都沒有,一天必須死一個!

   杭嘉白他們在明,賈永常在暗,這麼大的鵬城,流動人口這麼多,一個人有心想要藏,他們就是神,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實在是難找出他蹤跡。

   好在無論如何,這個人落網了!!

   「給潭州那邊的警方打電話過去,讓他們把那邊的資料傳過來,然後把那小子弄醒,連夜審訊,一定要把他的嘴撬開。」

   一天殺一個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喪心病狂可以形容的了。新華夏史上這種案件都不多!

   從第二例案件發生開始,鵬城市局就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好在人終於抓到,他們這些人的壓力可以松一松了。

   「是!」杭嘉白去忙去了。

   好不容易有兩分鐘空閒,他給跟著林舒月一起去醫院的江州打去電話,得知林舒月是因為流血過多陷入昏迷,肚子上的那個最大的傷口也沒有傷害到內臟以後。

   他放下了心。

   只是在掛了電話,他望著地下因為這件事情來來往往的同事們,苦笑了一下。

   很快他便拋開思緒,又返回去,繼續忙活。賈永常已經醒過來了,他身上的傷口都是板磚弄出來的,又青又腫,連腦門跟腦後兩個最大的傷口也沒有出血。

   對比起林舒月那血葫蘆一樣的傷痕,杭嘉白覺得太便宜他了。撇開職業身份,作為一個人,杭嘉白恨不得林舒月那時候拿在手裡的武器是刀,最好直接把這孫子剁掉,只要留一口氣給他們審訊就好了。

   賈永常的嘴很硬,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無論怎麼問,一句話也不說。

······

   醫院裡,林家全家人都在醫院,婁鳳琴望著床上躺著的臉色蒼白的小女兒,眼淚又掉下來了。

   她現在腦子都是懵的,她見天色已晚,阿月一直沒回來,便打了個電話,誰知道電話是一個警察接的。

   那個警察說,她的阿月遇到歹徒了,現在在救護車上,他們要去醫院。

   婁鳳琴驚得連手機都掉在了地上,還是白文華在身邊,撿起電話,詢問了情況,又將她們一家拉到醫院。

   從接到電話到現在,婁鳳琴的眼淚就沒斷過,林舒星林舒陽跟她一樣,眼睛已經腫成核桃了。

   在婁鳳琴過一會兒就詢問一遍護士林舒月什麼時候醒來時。

   林舒月陷入了一個夢境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12:29 AM

第040章

   林舒月以旁觀者的心態過著自己上輩子的一生,從她呱呱墜地,到她牙牙學語,上幼兒園了,上小學了。

   夢境中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從懵懂無知的孩童,到經歷喪母之痛,然後父親也沒了,再接著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她成年了,也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後來,便是她遇見人販子,最後她犧牲了。人販子被攔下了。她的事跡被廣為流傳,她被授予了人民英雄的稱謂,她身披紅旗下葬的那天,無數人來參加她的葬禮,她父母的警號被永久封存。

   還不等她多看一眼,時光一轉,她又入了婁鳳琴的肚子,她整日昏昏沈沈,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多,她在婁鳳琴的期待中降生,在林舒星的愛護中長大。

   她將原主的一生都過了下去,最後,她的記憶定格在歲山村附近的菜市場中的一幕。

   直到此刻, 她才知道, 原來她的系統在她出生起便已經綁定, 只不過這麼多年, 它一直都在積攢能量,直到前幾個月才徹底覺醒。

   原來「原主」並不是原主,而是她自己。

   直到這一刻,林舒月才知道,為什麼她會對「原主」的一家人接受得那麼快,為什麼她會對婁鳳琴林舒星那麼親近。

   因為,原主本就是她啊!只不過是因為她在系統覺醒時出了點差錯,失去了這一世前二十年的記憶,於是以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而已!

   林舒月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世界,轉動視線,她的目光落在了婁鳳琴的身上。

   幾乎在她活動的瞬間,婁鳳琴就醒了,見到睜著眼睛的林舒月,她喜極而泣:「阿月,你醒了?餓不餓?渴不渴啊?」

   林舒月不餓也不渴,她朝婁鳳琴搖了搖頭,婁鳳琴卻還是給拿棉簽,給她沾了水潤了潤唇。

   「媽,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了?」

   婁鳳琴說:「睡了一晚上了,現在九點多了。」

   「跟我一起送來的那個小姑娘呢?」林舒月一聽,立馬關心起了昨天晚上呼救的那個姑娘。

   婁鳳琴把棉簽和水杯放到床頭的櫃子上:「她昨晚就醒來了。醫生說她沒多大的事情,就是失血過多,養一下就好了。」

   跟那個姑娘相比,自己阿月身上的傷口可多多了,婁鳳琴的埋怨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家阿月從小主意就大,小的時候別人寫「我的夢想」的作文,人家的夢想天天在變,就她的阿月,從頭到尾都是我想做警察,我想為人名服務。

   那年高考,她都做好了阿月考公安的準備,誰知道她沒上公安大學,反而去了羊城大學,學了新聞專業。

   婁鳳琴知道為什麼,正是因為知道,她才覺得心酸。於是那些到了嘴邊的埋怨她不能說,不能做。

   因為她的阿月已經為了家裡的事情折斷了一雙翅膀,她現在又生出了夢想的羽翼,她不能再折斷了。

   她希望她的女兒做翱翔天上的鳳。

   她默默擦眼淚,道:「警察同志在給那個女生做筆錄,應該很快就過來看你了。」

   婁鳳琴已經知道,昨晚林舒月她對付的是個什麼樣的惡魔。

   她害怕,她後怕,但她無法說出責怪阿月的話。她想,若是她遇到這種事情,若是她有她家阿月的能力,她也是要去幫的。

   因為良心不允許她袖手旁觀。

   婁鳳琴話音剛落,門便被敲響了,婁鳳琴過去打開門,來的是葉雪玉跟吳冬艷。

   兩人見到醒來後的林舒月,高興中也十分敬佩。

   婁鳳琴把兩人迎進來,走到另外一邊,把床頭凳子的位置讓出來。

   葉雪玉覺得她們跟林舒月已經這麼熟悉了,她便招呼吳冬艷坐下:「吳姐,你身上還帶著傷呢,你快坐下,快坐下。」

   「坐吧,吳警官。」婁鳳琴一聽吳冬艷身上有傷,也趕忙讓她坐下,還拿出熱水瓶,給兩人倒了一杯水。

   這都是白文華今早離開之前準備的,為的就是接待來看林舒月的客人。

   吳冬艷也不見外,坐在了凳子上。葉雪玉給林舒月說起了吳冬艷受傷的過程。

   「前段時間下沙村出了個盜竊殺人的案子,那個盜竊者膽大包天,行凶後沒有離開。被發現後才逃跑,吳姐的傷就是在追捕的過程中受的。這還沒過幾天呢。」

   葉雪玉是去年剛剛參加工作的刑警,分到刑警隊的第一天就跟在吳冬艷的身後,她對吳冬艷特別推崇。

   吳冬艷今年二十八歲,她已經從事刑偵工作六年的時間了,跟杭嘉白一樣,她是杭嘉白這個小隊中的副隊長。

   她升不成隊長不是因為她能力不夠,是她的資歷比杭嘉白要少一年,而刑警隊的晉升,對資歷是有嚴格要求的。

   如果二人同時入隊,這個隊長花落誰家,還真說不一定。

   吳冬艷十分謙虛:「當警察的,受傷是家常便飯。別聽這丫頭瞎說。」

   對林舒月,吳冬艷是特別有好感的,她詢問起了林舒月現在身上的傷是否要緊,在林舒月回答沒多大事情後,詢問起了昨天夜裡,她發現賈永常的前後關係。

   說起正事,剛剛還嘻嘻哈哈的葉雪玉也嚴肅起來,兩人一人問,一人做筆錄,很快便完成了工作。

   葉雪玉自來熟的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吳冬艷的邊上。

   「阿月你不知道,這個賈永常的嘴巴特別緊,從昨晚上到現在,他的嘴巴一直都撬不開。」審訊賈永昌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都沒有收穫。

   林舒月皺著眉:「他作案的人都有什麼共同點嗎?」

   林舒月是記者,也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於是葉雪玉道:「他是隨機作案的,選的人都是女性居多。但也有男性,比如那個清潔工。但是按照潭州那邊傳來的資料看,那邊的男性死者有三人,都是青壯年。除了有兩一位跟他有關聯的人外,剩下的,都是跟他素不相識。」

   「他們的死相淒慘極了,手腳被砍掉,男性特徵也被切掉,挖了眼睛。致死他們的,是手腕上的傷。他們是被折磨以後,活生生的被放完血死的。」手段實在是凶殘,葉雪玉說起時,表情十分不適。

   每個人殺人,都是有殺人動機的,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殺人。但這些話,不應該由林舒月來說。因為她現在不是警察。身份,就決定了言論。

   她相信,她能想到的東西,警察也同樣能想到。

   林舒月相信,警察們總會將這個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需要的,只是時間問題。

   吳冬艷道:「潭州那邊的警察已經從潭州連夜趕來,算算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帶著卷宗過來的,等他們一來,很多事情就都知道了。」

   在潭州警方沒有見到嫌疑人是否是他們那個案件的嫌疑人之前,潭州警方是不會把他們卷宗的具體細節給透露出來的。這是規定。

   三人就著這些事情又閒聊了一會兒,吳冬艷的手機響了,她走到外邊接電話,然後便要離開了。

   但在臨走前,她跟葉雪玉都要了林舒月的聯繫方式。

   林舒月看著兩人挺拔的背影,想著,或許從今往後,她會多兩個好朋友了。

   看兩人走後,林舒星來了,她給林舒月做了紅棗粥:「快吃,這個東西最補血。」

   林舒月看著碗里散髮著甜香味的黏黏稠稠的粥,估計自己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里,都要與各種「紅」菜飯做伴了。

   林舒月的想法是沒有錯的,接下來的幾天裡,來看她的人有很多,但每一個人都給她準備了補血益氣的東西。

   就連柳老師跟姜欣欣也是如此。

   柳老師跟林舒月多待了一會兒,姜欣欣來看了她一眼,確認她現在沒事以後,也走了。她開的武館裡只有她一個老師,實在是走不開。要不是實在是欣賞林舒月這個人,她都不會走這一趟。

   除了他們外,報社的同事們也都來了,李明芳一看見她身上包著的繃帶就開始哭。走的時候還眼淚汪汪的。從那之後每天下班都要來看林舒月一眼。

   林舒月見到這個案件的第十位受害人,也是賈永常案件的除了她以外的唯一一個幸存者,是在她入院的第三天,這位受害者渾身包扎著繃帶,在家人的攙扶下到的林舒月的病房。

   她朝林舒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大概率是已經活不下來了。」

   這名受害者叫袁淑珍,她跟林舒月在一棟樓里上班,但並不在同一個樓層。

   那天晚上,因為公司加班,她回去的路上便抄了個小路。

   在路上遇到個男人她也沒有多想。在昨日之前,她回家的路上,遇到過無數次這種男人,誰知道那晚,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就被拖到了巷子中。

   那晚上的遭遇,她現在醒來都頭皮發麻。

   那個男人,他就是個惡魔,他不圖財不圖色,就是給她放血,然後趴在她的傷口上吸。

   種種姿態,像極了小說里寫的吸血鬼!

   在許多個瞬間,袁淑珍都恨不得自己就那麼死去。

   太疼了,被放血吮吸的感覺太疼了!

   林舒月也能下地了,她接受了袁淑珍的感謝,兩人就坐在病房前的陽光底下聊起了天來。

   袁淑珍很敬佩林舒月,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成為了朋友。

   在住院的第四天,林舒月見到了來探望的杭嘉白。

   他應該是剛剛從局里出來的,他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鬍子也沒刮,眼中還有許多紅血絲。

   婁鳳琴知道她家阿月受傷跟杭嘉白沒多大關係,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好端端的女兒跟著杭嘉白出門,在見到的時候躺在病床上。

   她心裡過不了那個坎兒,但到底知道自己沒什麼理,林舒月會成現在這樣,都是她自己逞能得來的。實在是怪不了別人。

   她把屋子讓給兩人,自己出了門,今天是阿月出院的日子,哪怕她有心再讓阿月多住幾天,醫院也不讓了,她要去給她辦出院手續,還要出去外面買個大袋子,她家阿月的人緣好得出奇,這些天的收到的禮品病房都要擺不下了。

   林舒月讓他坐在凳子上。

   林舒月其實沒什麼大礙了,但婁鳳琴依舊不讓她多活動,她沒辦法,拗不過婁鳳琴,只能多躺。

   杭嘉白有些沈默,他拿起床頭櫃上擺著的蘋果,拿起小刀給她削起了皮。

   許久,他跟林舒月道歉:「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杭嘉白覺得林舒月受傷,他是有責任的,他當時要是多想一些,多考慮一些,找人把林舒月送回去,大概率就不會出這件事情了。

   尤其是剛剛看到熱情不再的婁鳳琴後,這份自責達到了頂峰。

   林舒月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杭隊,你道歉什麼啊?誰能想到兇手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呢,要怪只能怪他太狡猾。再說了,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錯。我受傷,主要還是太勇敢了。 」

   「當時的那種情況,但凡是慫一點的,都不敢去看。」

   杭嘉白看林舒月神色當中確實沒有一絲責怪他,心裡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他是很矛盾的,他一遍自責與自己想得不夠多,但一面有慶幸於他想得不夠多,如果他想的多一些,當天夜裡賈永常不會落網,袁淑珍不會被救下,死的人會更多。

   林舒月自己也是警察預備役,她一打眼就知道杭嘉白在想什麼。

   頓時十分好奇:「杭隊,你今天這表現,可不像我印象中的你啊。」

   杭嘉白已經削好一個蘋果,他將一根完整的蘋果皮放到垃圾桶中,將蘋果遞給林舒月:「那在你的印象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杭嘉白看著林舒月的目光格外的認真,認真得林舒月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她還是一邊咬杭嘉白送過來的蘋果,一邊朝他竪起大拇指:「一個好警察。人民的好公僕!」

   這句話就跟阿琴當初評價林舒月是個好記者一樣,無疑是對杭嘉白畢生信仰的最高贊美。

   他頓時也不糾結了,想了想,跟林舒月道:「林建新的調查結束了。」

   林舒月跟剛剛推門進來的婁鳳琴以及林舒星林舒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等待杭嘉白的後續。

   杭嘉白也不賣關子:「張振發對他的指控是正確的,他確實從事著黑社會會活動。已經十多年了,他甚至是這個組織里的頭目之一。」

   「你還記得他有個小柔的情人嗎?那個小柔,就是被他們團伙控制的女性之一。因為小柔長得好看,性格溫柔,被他看上了,從十六歲開始,就一直跟著他,成了他的情人。」

   短短的幾句話,讓病房裡的人臉色巨變。

   她們都不是傻子,包括才十七歲的林舒陽也是。

   小柔是林建新的情人,卻是他們團伙控制的女性之一,那之一外的女性呢?他們是做什麼的?

   被迫MY!只能是這個!

   杭嘉白接下來的話,無疑也驗證了這一點:「從他的供述中,我們在平湖區的一高檔小區別墅內,解救了十五名女性。這十五名女性,在一處城中村中的樓房裡,解救了三十名女性。」

   「這些女性,除了個別人員外,都是林建新的團伙從各個地方招工來的。」

   林舒月閉上了眼睛,若是林建新在她的面前,她會控制不住,上前給他幾板磚,直接將他敲死在當場。

   怪不得是60%的善惡值!逼良為娼的畜生!

   婁鳳琴一想到自己跟這種人同床共枕多年,就格外的想吐。

   杭嘉白看見他們,道:「他加入這個團伙,是在他跟張梅結婚以後。據他交代,是因為張梅的父親張振發覺得他沒有本事,只會靠女人吃飯。他為了證明自己,才在朋友的牽線下加入進去的。」

   「他是皮條客,主要是介紹他們還香樓中有這種意向的顧客去小別墅中消費,從中賺取傭金。這些錢他用來購置了兩套房產,寫的都是他的名字。還有一部分已經被他去澳城賭了。」

   杭嘉白看了門口的林舒陽一眼,繼續道:「在他得知你們已經找到林舒陽以後,他從看守所里遞話出來,想要見林舒陽和你一面。」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舒陽的身上,林舒陽直接搖頭:「我不想見他。」

   林建新是把自己丟掉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與父母姐姐失散這麼多年。他媽媽跟她姐姐不會為了尋找他吃這麼多苦頭。

   林舒陽沒有半點要見他的意思。

   婁鳳琴忍不住拉了拉林舒陽的手。

   林舒月也不想見他:「跟他說,開庭審理他的那天我們都會去的,我們會在旁聽席上,看他會落得怎麼樣的下場!」

   「好,我會轉告。」

   杭嘉白今天就是來看林舒月的,將林建新的調查結果以及林建新在監獄里的請求告知林舒月一家只是他們順便的事情。

   現在兩個目的都達到了,他就該回去了。

   他這四天里,只睡了四五個小時,是在是熬不住了。

   林舒月看著他疲憊的神情,道:「別開車了,打車回去吧。」

   杭嘉白深深地看了林舒月一眼,欣然應允。

   他禮貌地跟婁鳳琴等人道別,大步從病房離開。

   他下樓時下意識地想往停車場走,卻想起林舒月的話,於是腳步一轉,直接出了大門,在門看口打了一輛計程車。

   他走後沒多久,婁鳳琴她們也出院了。

   回到家,躺在熟悉的床上,林舒月點開善惡分辨系統。

   她昏迷之前,任務已經完成,她的生命值從之前的一年已經增加到了一年零十個月。

   從這獎勵的十個月中,便可以看出這個賈永常的罪惡有多大,在未來,又會死去多少人。

   她包里的現金,也多了三千,而除此之外,便是她的積分了,這一次直接多了1500的積分,系統當場升級。

   已經四天過去了,升級還沒結束。

   現在的系統面板上,光禿禿的只剩下「泰西達毒米粉事件」這個任務還沒有完成,因為這個案子不同於別的案子,有關部門還沒有審理完成。

   林舒月這幾天啥也沒法乾,已經養成了睡下午覺的習慣。

   一覺睡醒,已經月上中天,林舒月看著漆黑的房間,有種不止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她坐起來,打開床頭的燈,然後赫然發現,自己的枕頭邊又多了一份報紙。

   報紙的頭版頭條映入眼簾,標題令人驚恐:【史上最惡吸血魔:他短短數月連殺數十人,竟全是為了吸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12:48 AM

第041章

   報紙的配圖為賈永常入獄後的照片。

   林舒月看下面的內容。

   賈永常,潭州梁水縣屋恩村人,小時候家裡窮,被送到梁水縣的寺廟去當和尚。十八歲那年,下鄉還俗。

   回家後的賈永常和父母兄弟感情不好一直在外面打工。到了要結婚的年齡,家裡沒錢出彩禮,也沒有房子,在當了三年的上門女婿後,因脾氣不好,跟妻子離婚。從那以後便一直單身。

   因少時學過武術,賈永常有一把力氣在,他一直在工地上班,無家無業的他自己掙錢自己花,日子過得十分瀟灑。

   一直到2004年的七月初,他感覺到渾身乏力,眩暈、還伴隨著惡心頭痛等症狀。他上醫院檢查,被確診為慢性白血病。

   醫生告訴他,這種病沒有治癒的可能。

   在腫瘤醫院,賈永常看到了白血病患者晚期的患者, 他們瘦骨嶙峋,頭上一根頭髮都沒有,化療後痛苦不堪。

   醫生要給他開藥,一瓶藥就要花幾千塊錢。他在工地幹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

   他沒有錢,給父母兄弟打電話,每一個人都說沒有錢,他父母說他有病死在外面,別回去死,家裡的祖墳不收他這種病死的人。

   賈永常恨啊,他太恨了。於是當他發病難受得受不了的時候,他想起了人們常說的缺什麼補什麼。

   他第一次作案,是個陰雨天。他們工地的人在下雨天的時候喜歡打點小牌。

   賈永常從醫院回來,宿舍里就有他的一個工友蔣志軍在,蔣志軍跟賈永常關係很好,在聽賈永常說一起出去喝兩杯時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

   出去的路上,蔣志軍一直在關心賈永常的病。還問賈永常身上的錢夠不夠花,不夠他可以借一些。但是借不了多少,他還有父母老婆孩子要養。

   要是平時,聽到賈永常的這些話肯定很感動。但那時候的賈永常已經左了心性,他只看得到蔣志軍健康的身體,蔣志軍關心的話在他的心裡,就成了炫耀。

   蔣志軍在跟他炫耀。因為這幾句話,讓賈永常還有些猶豫的心瞬間就定了下來。

   從工地到前面飯館,要經過一個小樹林,樹林中有許多灌木叢。

   賈永常趁著蔣志軍走在前面,用跟棍子雜碎了蔣志軍的腦袋,將其打暈後拖到樹林中央,將其綁好,放血而食。

   在放血的過程中,因為蔣志軍掙扎,他用斧頭剁掉了蔣志軍的手和腳,到後面,賈永常為了享受虐待別人的筷感,於是割掉了蔣志軍身上的男性器官。

   就因為蔣志軍曾經嘲笑過賈永常,他看起來高高壯壯,牛子卻小小,連他剛剛上高中的兒子都比不上,跟他的身高體型不匹配。

   蔣志軍死的那晚上下了一場大雨,將賈永常的作案證據全部衝刷乾淨。

   或許是心理作用,賈永常覺得十分有用,再加上虐殺的快感讓他欲罷不能,於是他在第二天的夜裡,又開始了第二次犯案,這一次,他選擇的是夜裡下夜班回家的一名女性,他的方法也一直簡單粗暴。將其打暈後帶到隱蔽的地方虐殺吸血取樂。

   等人死了,他再將人丟到路邊的水溝、水塘里。

   潭州的警方發現蔣志軍的屍體,是在他殺了第四個人後。也是從蔣志軍的身上,潭州警方查到了賈永常的身上。

   賈永常還是有點害怕的,於是他在知道警察在查這個案件時便準備跑路。但在跑路的途中,他又沒忍住,殺了第五個受害人,那是一個夜裡喝醉在外面遊蕩的醉鬼。

   從潭州逃走後,他先去的鵬城,在鵬城連殺五人後,他又在警方抓到他前,去了隔壁的惠城。

   每到一個地方,便不停的犯案。沒有片刻停歇。每一個受害人的性別特徵都會被他割掉。這成了他標誌的作案手法。

   短短一個月之間,已有三十多條人命在他的手裡。

   因為抓他,兩名出去釣魚的女警犧牲,一名男性警察身受重傷。

   被抓後,賈永常一直不開口認罪,但在見過當年養過他的少林寺老方丈後,他交代了他所有的罪行。

   在報導的最後,寫這篇稿子的記者用了採訪他的原話。

   賈永常說:「你們這些人,身體從小就健康,家庭從小就幸福。沒有被拋棄過,沒有被萬般嫌棄過。我都那麼努力生活了,但命運還是不放過我。」

   「我得了白血病。剛開始吧,我覺得吸了人的血就能把我身上的壞血排出去。但是在殺蔣志軍的時候,我喜歡上了那種掌控別人命運的感覺,那種滋味太美妙了,尤其是他身上那種痛苦的表情。我看著,覺得太痛快了。」

   「到了後面吧,我殺人雖然還是會吸血,但我的主要目的已經不是為了吸血了。我就是體驗那種虐殺的感覺。那滋味,太美了。」

   林舒月氣得砸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賈永常這種變態?!因為他得了病,他就要報復社會?因為他注定活不了,所以他要拉那麼多人給他賠命?

   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啊!他手上沾了那麼多血,他不害怕嗎?他不愧疚嗎?尤其是被他第一個殺掉的蔣志軍。

   他這種人怎麼就得了慢性白血病?就應該生個今天得了,明天就死的病!

   林舒月決定下次遇到罪惡值超過百分之六十的人,他絕對不會再手軟。她現在就恨自己那晚上怎麼就那麼仁慈!她就應該奪過賈永常的刀,在他的身上捅個百八十刀!

   最好是把他牛子也割下來!讓他也體會體會那種痛!

   報紙散了,林舒月氣得睡不著,她從床上爬起來,系統升級還沒結束,進度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已經很久了。

   林舒月深恨自己無用。要是她再厲害點就好了,可惜現在想要鍛鍊也沒有辦法,她現在肚子上的傷口還沒好全,平時走路什麼的沒關係,但劇烈運動是做不了的。就因為現在太生氣,她肚子上的傷口在一陣陣的疼。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出門,全家都在等著她回來吃飯。林舒星跟正軍也回來了。自從林舒陽被找回來以後,他每天都會跟著羅正軍二人出去賣盒飯,有他的幫忙,兩人每天回來得更早了。

   曾小藝現在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偶爾也會跟著林舒星去賣盒飯。

   婁鳳琴給林舒月煲了排骨湯,裡面放了很多紅棗,甜滋滋的,味道還不錯,但林舒月連著吃了小半個月了,真是有點受不了了這麼清淡的飯菜了。

   她看著羅正軍炒好的濃油赤醬的菜,饞得要死。

   婁鳳琴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她給林舒月夾了一塊除了鹽以外什麼調料都沒放的排骨:「別老盯著那邊看,你吃這個,喝湯。」

   林舒月苦著臉,是真的不想吃:「媽,我能沾點生抽嗎?」

   「不行,生抽是發物,吃了對傷口不好。」林舒月渾身都是傷口,其中肚子上那一道傷是最大的,現在已經結痂。但婁鳳琴卻還是不讓她沾半點發物。

   連魚蝦都不讓林舒月吃。

   林舒月這幾天已經體會到婁鳳琴有多執拗了。她嘆了一口氣:「行吧。」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林舒星看了十分不忍心,有心想給她吃點有滋味兒的東西吧,又怕婁鳳琴。只能朝林舒月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林舒陽給她夾了一塊蓮藕:「二姐吃蓮藕,這個蓮藕好香。」

   曾小藝端著碗朝林舒月笑,羅正軍更是不敢得罪未來丈母娘,低頭吃著自己的飯,頭也不敢擡。

   白文華的超市已經裝修好,到了最後的擺貨階段,今晚有人要送貨過來。因此他沒過來吃飯。於是全家就婁鳳琴最大,誰也不敢反駁她。

   林舒月喝了一碗湯,吃了好幾塊排骨,裡面的蓮藕也沒少吃。

   然後她成功的把自己吃撐了。
飯後,一家子出去散步,婁鳳琴出門前裝了一個飯盒的飯菜。他們徑直往白文華的超市去。他的超市就坐落在平沙村的村口,進村出村都要從他的超市門口路過。

   超市很大,紅色的霓虹燈上是四個尋親超市四個大字。

   雖然只有一層,但佔地面積有四百平米左右,此時燈火通明。白文華正帶領員工在整理貨架上的商品。

   婁鳳琴這幾天不上班的時候也經常過來幫忙,她擡步朝店裡走。林舒月幾人也跟了上去。

   白文華店裡的員工都知道婁鳳琴跟白文華的關係,婁鳳琴一進來便一口一個婁姐的叫著。

   婁鳳琴笑著應著,白文華聽見動靜,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從貨架後繞過來,看了林舒月他們一眼後,問婁鳳琴:「你怎麼過來了?」

   「吃完飯過來散散步。知道你這裡忙,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給你帶了飯,你快去吃。」婁鳳琴出門的時候就用食盒裝了飯菜,這會兒直接遞到白文華的手上。

   白文華笑意盈盈地接過,他們的店鋪是管兩頓吃,每個人有六塊錢的餐補。員工們已經輪流去吃過飯了,只有白文華一直在忙沒有顧上。

   婁鳳琴不給他帶飯還好,一給他帶飯,問到那股飯菜的香味,他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他拿著飯盒到了收銀台吃,婁鳳琴則接過他手裡的活兒幹了起來。

   林舒月幾個也沒閒著,林舒月走到婁鳳琴的身邊,跟她說起話:「媽,白叔的女兒叫什麼啊?」

   林舒月一直都忙,對白文華丟失的女兒關注還真的不多。現在他們成為一家是必然的,白文華那麼關心她姐弟三人,林舒月覺得自己再不關心關心,就不合適了。

   婁鳳琴說:「叫白萍萍,你白叔那有照片,等我明天問他要來給你看看,長得特別漂亮,一點也不像你白叔,長得跟她媽一樣。」

   婁鳳琴對白文華的前妻,分外唏噓:「你白叔跟萍萍媽是青梅竹馬,萍萍媽身體從小就不好,生了萍萍以後身體特別不好,出了那件事情後,沒撐兩年,就沒了。」

   在婁鳳琴這麼多年遇到尋親人里,像萍萍媽那樣的不在少數。也正是因為這樣,婁鳳琴恨死人販子了。

   「我跟你白叔都說好了,等到超市這邊開好,我們就要上路了。」算算年紀,白萍萍十七歲了,在某些地區,這個年紀是已經能當媽的年紀了,白文華這幾年越來越著急。他們怕找到白萍萍時白萍萍有了孩子。

   但比這個更怕的,是他們這輩子也找不到白萍萍。

   婁鳳琴愁著眉去搬貨了。林舒星走到林舒月的邊上,對白文華女兒的情況,林舒星早就問過了。只不過,她也沒看到照片。

   看婁鳳琴朝另外一邊去,林舒星跟林舒月小聲地說起了事兒:「阿月,我跟你正軍哥準備開一個店了。」

   他們賣了兩個月的盒飯了,賣盒飯很賺錢,但是太辛苦了。林舒星跟羅正軍都有點吃不消了。

   兩人想要開個開餐店的事情商量了好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這樣天天在外面跑,甭管是林舒星也好,還是羅正軍也好,都瘦了一圈。兩人都很心疼對方。

   之前一直沒定下來,是因為現在租個店面不便宜,買的話又有點貴。現在下定決心,是因為前段時間賈永常的事兒實在是嚇到她們了。

   尤其是羅正軍,當時在醫院,拉著林舒星好一陣後怕。要知道他們賣盒飯的工地邊上,也有一片比較偏僻的地方,每次林舒星賣完盒飯都要從那裡路過。要是真的出個什麼事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羅正軍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開在哪裡?」林舒月是不反對林舒星開店的。

   「就工地對面的村子里。有一家人要賣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咱們家的一半,也很破,但是整理整理開店還是可以的。」離商定的結婚日子越來越近了,羅正軍迫切的想要一個房子,總不能結婚了住在丈母娘家吧?

   他家裡是幫助不了他什麼的,在他父母看來,能把他送去學廚就已經是給他找了一條生存路了,就跟他大哥被送去學瓦匠,小弟被送去學木匠一樣。

   現在羅正軍的大哥贍養父母,繼承家裡的家產,學木匠的小弟娶了師傅的女兒,跟上門沒什麼兩樣。羅正軍結婚,他父母不會給他出彩禮,同樣的,也不會要他養老。

   羅正軍特別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

   林舒月想了一下林舒星說的那個工地邊上的村子,跟平沙村一樣,估計這幾年也要拆遷,林舒星要買那裡的房子她是很支持的:「要多少錢?」

   「要六萬。」林舒星說的那個村子跟平沙村不太一樣,等村子對面的商場跟居民樓蓋起來,絕對會有很多人流量。

   六萬塊錢不是一筆小數目,羅正軍多年的積蓄,跟這兩個月掙的錢都在林舒星的身上,加上林舒星以前存下來的存款,買了這個房子,他們就不剩下什麼錢了。

   兩人要買房子,但又有些糾結。畢竟這麼大一筆錢給出去,心是真的疼。

   林舒月問:「錢夠不夠?不夠我這裡有。」

   林舒月身上的錢不少,善惡分辨系統的獎勵金、她的工資跟報社的獎金以及公安局那邊給的見義勇為獎金。

   她手上的錢已經有了一萬多了。她吃住在家裡,掏生活費婁鳳琴也不要,完全有能力贊助林舒星。

   林舒星聽到自己妹妹這麼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笑得特別開心:「我們有錢呢。」

   林舒星整理架子的手都快了一些:「我跟你正軍哥準備提前領證,到時候買房子,就寫我們兩個的名字。」

   林舒星跟林舒月說起自己的打算:「那個房子有房間住,我們打算結婚以後就住那邊,等以後有錢了,就蓋個兩層,上層住,下層當店面。到時候你姐夫炒好菜,我在家裡賣,他再出去外面賣盒飯。」

   「阿月,日子越來越好過了。」

   林舒月忍不住抱了抱林舒星。林舒星是個特別傳統的廣粵地區的女人,她很通透,因為通透,所以她活得特別累。

   從小就特別累。

   「姐,你開心嗎?想到以後的生活,你開心嗎?」

   林舒星愣了愣,不懂得林舒月為什麼要這麼問,可看到林舒月眼中滿滿的心疼,她眨了眨眼睛,可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湧出淚意。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哭。

    「阿月,我開心啊,怎麼不開心呢?」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有疼愛她的媽媽,有從來不跟她吵架,會關心她開不開心,累不累的妹妹。有心疼她會每天跟著她一起出門賣盒飯的弟弟,有事事以她為先的男友。

   她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憧憬,可在林舒月問她開不開心,她卻想哭。

   她是委屈的,對於過去的這二十年里的付出,她是難過的。

   可她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的。

   林舒月這些天深恨自己覺醒前世的記憶晚了,要是她覺醒的記憶早那麼幾年,林舒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在沒有做那個夢之前,林舒月覺得林舒星是個好姐姐,但在做了那個夢以後,她是愧對林舒星的。

   「阿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廢話,肯定會好好的。快幹活兒吧,都多大了還要抱著我。還以為你是小孩子呢?」林舒星拍拍林舒月的肩膀。

   徬佛這是個小插曲,姐妹倆繼續乾活,到了九點鐘,一群人往家裡走。

   回去的路上,林舒星把要買房子的事情跟婁鳳琴說了。

   婁鳳琴很贊同他們買房子,她一直覺得,房子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房子在那裡放著,無論什麼時候都有個退路。

   也正是因為這個想法,她在來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偏遠鄉村買了一間房子。現在的鵬城變化多大啊,以前這個村子到處的是田,是地,現在都成了一個個工廠了。等邊上的商場蓋起來,平沙村人就多起來了,會更家繁華。

   她家這塊不大的地值錢著呢!

   下沙雖然偏僻了一些,但是她斷定那片很快就會發展起來。因此這個房子是得買的。

   一回到家,婁鳳琴就去了房間,不一會兒出來時手裡就拿了本存折。

   「阿星,這是我這麼多年給你存下來的錢,不多,只有幾千塊,但是個心意。」婁鳳琴這些年來幹的都是力氣活,能賺不少錢,但她大部分都花在了找孩子的路上。這麼些年,林舒星給她的錢她都存下來了,一分沒花過。

   廣粵地區確實是重男輕女,但婁鳳琴很幸運,她是婁家唯一的女兒,沒出嫁前,她的父母很疼愛她,她哥哥弟弟有的,她就也有。

   也正是因為這份疼愛,婁鳳琴並沒有重男輕女的這個念頭。對三個孩子,婁鳳琴都是一視同仁的,她不會因為要找兒子,就把兩個女兒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她愛兒子,但也愛女兒!

   林舒星看著婁鳳琴,婁鳳琴拍了拍林舒星的肩膀:「拿著,媽媽這些年對不起你。」

   婁鳳琴覺得自己的這一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兩個女兒。因為要找兒子,她虧錢她們太多了,尤其是林舒星。

   可有什麼辦法,林舒陽也是她肚子里掉下來的肉啊,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手心手背她都一樣疼。只是那個時候,她只能顧一頭。

   然後告訴林舒月和一邊看著的林舒陽:「我也給你們存了,沒你們姐姐的多,得再存存,等你們結婚或者買房子的時候,我再給你們。

   「行。」林舒月滿口答應。

   林舒陽不想要,他知道為了找自己,林舒星付出了什麼,他能回家就已經很開心了。並且作為一個男人,林舒陽一直覺得想要什麼要自己伸手去賺!

   拿父母的錢算是什麼好男人?但看看婁鳳琴,他張了張嘴,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一夜,林舒星睡得格外香,醒來時嘴邊都還帶著笑。

   次日是楊浩安案跟鄧玲開庭審理的日子。

   林舒月早早的便去了庭審現場。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鄭忠福全家、王貴全跟那對瘸腿父子都來了。他們看著兩人帶著手銬腳銬被法警押進來。

   目光深沈,尤其是鄭忠福一家。

   他們實在是無法相信那個對他們那麼好的老闆居然就是當年殺害梁海慧的人!尤其是鄭忠福。

   他這些年來是真的感激楊浩安的,楊浩安是除了他的父母家人外,唯一一個相信他不是殺人兇手的人。

   現在回想,楊浩安每次去監獄里看自己的時候,心裡都在想什麼?是不是很得意?

   楊浩安會不會想:我侵害了你的老婆,你替我坐牢,我還來看你,看你在監獄里痛苦不堪,看你對我感恩戴德?

   鄭忠福越想越恨,這些年對楊浩安多感激,他就有多恨!

   楊浩安在站到被告席時,看了一眼鄭忠福的方向,在看到鄭忠福滿臉的恨意時,他甚至朝鄭忠福笑了一下。

   鄭忠福就要從旁聽席上站起來,被他哥哥死死地摁住。楊浩安見了心裡十分遺憾。

   沒有鄭忠福的鬧事,庭審進行得很順利。

   在審理完案件,法官宣判:鄧玲犯謀殺罪、故意殺人罪、肇事逃逸罪,數罪並罰,被判處死刑。

   楊浩安犯強姦罪、故意殺人罪、不正當競爭罪,洗錢罪,數罪並罰,被判處死刑。

   從法院出來,林舒月繞過採訪受害人以及受害人家屬的記者們,從一邊安靜離開。

   剛剛出法院的大門,林舒月就接到了何玉玲的電話:「阿月,給你寄包裹的人找到了。」

   不等林舒月問,那邊的何玉玲又道:「阿月,看守所那邊傳來消息,賈永常要見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01:00 AM

第042章

   林舒月雖然還在休假中,但她還是去了警察局一趟。

   葉雪玉跟何玉玲在一樓的接待大廳等著林舒月。

   見到林舒月來,葉雪玉跟兩人道:「你們先聊,我去開車。」

   葉雪玉出去後,何玉玲便先跟她說起了給她寄包裹跟發郵件的人。

   「給你寄包裹的人挺聰明的,他用了假名字假地址,還專門坐車到另外一個鎮的郵局去寄。要不是當初那個收包裹的快遞員對那個人還有印象,還真是不好查到他。」何玉玲真的覺得那個人聰明:「給你發的郵件也是專門翻牆到外網,從外網發過來的。」

   林舒月挑眉:「這個人這麼處心積慮的,就為了寄一個包裹,一封郵件恐嚇我?」

   何玉玲道:「當然不是。從莞城那邊同事傳過來的消息,在他們抓到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打算從莞城過來了,我們同事從他的包里搜到了一瓶硫酸。」

   林舒月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是誰?」

   「莞城泰西達分廠廠長的獨生兒子劉柏旭。一個剛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何玉玲在十八歲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林舒月一下就明白何玉玲的意思了,滿十八歲了,成年了,可以追究刑事責任了。

   但林舒月也知道,像這種傷害未遂的,最多也就拘留個幾個月。想要再往多了判, 應該很難。

   何玉玲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那邊的同事說, 這個劉柏旭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他們在前年,就用硫酸潑過一個女孩子。是他爹拿了十萬塊錢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的。在劉柏旭被抓了以後,那個小姑娘過來報案了。」

   「並且不止一個。阿月,你恐怕不知道,一個孩子,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如果教得不好,對社會的危害有多大。從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這個劉柏旭,恐怕得被判好幾年了。」

   林舒月心情沈重的嘆了一口氣。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多惡,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上一世她看了多少案子了?國內的,國外的,有錢,有權,變養成了唯我獨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校園霸淩,在什麼時候都不會少!

   「阿月,這段時間你還是小心一點,你捅出去的案子太大了。現在看不慣你的人很多很多。」這個劉柏旭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知道。謝謝玉玲姐。」

   「謝什麼謝。阿玉開車過來了,你快去吧。那個賈永常還是不願意開口,你小心點。」提起賈永常,何玉玲一臉嫌棄。

   她從警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為了殺人而殺人的,還吸血!簡直就是變態!

   「行,我走了。等過幾天你休假,我請你吃飯。」上次林舒月跟何玉玲出去吃飯,是何玉玲搶著付的錢,林舒月怎麼也得請回來。

   朋友之間,你來我往才是相處之道。友情就是在你來我往中逐漸加深的。

   葉雪玉的車就在門口停著,林舒月拉開車門上車,葉雪玉掉轉車頭朝外走,並且跟林舒月說起這段時間對賈永常的調查。

   「賈永常很小心,除了第一次作案,每次他都是帶著手套進行的,並且在殺完人後,會將受害人丟進水里。受害人的身上、體內都提取不到他的DNA。現在哪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他也只承認自己傷害了袁淑珍和你。」

   一般的這種報復社會型的案件里,女性受害者多多少少都會被性侵,賈永常案件卻沒有。男人女人在他的眼裡都是一樣的,他既不性侵男人,也不性侵女人。他主要就是為了虐殺。

   現在的刑偵技術是有限的,在後世許多科技在現在還是研究階段。像賈永常這樣的案子,賈永常對之前那九個人不認賬,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也只能告他故意傷害罪。

   袁淑珍沒死,身上的傷痕很多,但是都不致命。到法院判決,最多最多也就三年,要是判得少的,也就半年到一年。

   林舒月點頭,能夠想出吸別人的血來換掉自己身上的壞血這種主意的人,必定是很想要活命的。他會負隅頑抗實在是太正常了。

   慢性白血病無法治癒,但從得病到晚期也是有一定時間的,這段時間是三年、五年誰也說不准。

   這一波要是不能判賈永常的死刑,罪犯的犯罪手段只會一次一次的升級!等賈永常從監獄出來,死的人就不止林舒月看的那份報紙上的二三十個了!

   林舒月道:「你們調查過他的家庭背景嗎?」

   「調查過,他從小被送到少林寺長大,跟父母的關係並不好。他得了病,他的父母兄弟都很冷漠。他的前妻跟孩子現在已經從新有家庭,我們打電話過去,他前妻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掛電話。」從家人身上找突破口的事情,警察早就想過了,但是實在沒有突破口。

   要不然上面的領導也不會病急亂投醫,找到林舒月的頭上了。

   「那他的孩子呢?」根據那份報紙上的說法,賈永常的孩子都有十多歲了吧?

   「他好一些,但是聽到我們說,賈永常疑似殺人兇手後,就說跟他沒有關係。並且再也不接電話了。」葉雪玉嘆氣。

   這個案子兇手是抓到了,但是兇手不認罪,並且案件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記者更是經常堵在公安局門口要案件進展,警方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林舒月看著外面的車流,問:「那你們有沒有找過他們養大的少林寺里的人呢?少林寺里,或許有他在意的人呢?」

   「吱....」的一聲,葉雪玉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她立馬拿出手機給局里打電話。

   林舒月說的方向確實是他們沒有想過的。他們在遇到這種案子的時候,第一想法就是找兇手的父母兄弟老婆兒子來破開兇手的心理防線。

   這個法子一般情況下都是適用的。畢竟是人,就有感情,就有牽掛。而大多數人的牽掛都是親人,在不濟也是情人、兄弟!

   以往這個法子無往不利,他們還是第一次在賈永常身上碰了壁,賈永常好像人厭狗嫌,他家人避他如蛇蠍,他出來打工多年,唯一的朋友還是蔣志軍,還讓他給殺了。別的人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提起他,大多數人的影響都是樂呵呵的,不愛說話,幹活賣力,除此之外別的就沒有了。

   但誰也沒有往少林寺那邊想過。

   葉雪玉飛快地給電話那頭的人說完自己的結論,很快她便掛了電話。

   然後把手機一扔,抓起林舒月的手:「阿月啊,你可真是我的一字之師啊!要不是你,我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少林寺那邊去。」

   這個功勞林舒月可不敢要,她連忙道:「你們只是一時間走進了思維誤區,沒拐過彎來。在給你們點時間,你們一定能想到。」

   葉雪玉重新發動車子往前開:「謙虛,太謙虛!阿月你就是太謙虛!」

   短短三面,葉雪玉已經親切的叫起了林舒月的小名,又讓林舒月叫她阿玉。林舒月從善如流。

   葉雪玉開始詢問起林舒月化妝技巧,林舒月傾囊相授。

   很快到了看守所,兩人意猶未盡的下車,葉雪玉朝看守所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登記過後,兩人跟著看守所警察到了會客室大廳等著,沒過幾分鐘,她們被帶到了會見室。

   隔著看守所的鐵柵欄,賈永常見到了林舒月那張這幾天讓他光想一想,就興奮異常的臉。

   「真遺憾,你不是警察。」賈永常的口音是湘省那邊的,說話的尾音總會拉得很長,配合著說話的語調與黏膩的目光,讓人聽了就感覺到不適應。

   葉雪玉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進入戒備狀態。

   「你要見我就是要說這個?」林舒月同樣皺著眉,她覺得自己一個正常人,真的理解不了變態的想法。

   賈永常柵欄外面兩個女孩嫌棄的目光視而不見,他舔了舔嘴唇,已經好幾天沒嘗到血的味道了,他有點饞了,道:「我要說的是,我很快就能出去了。林記者,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上次打架輸給你,下次再見面,我不會輸了。」他直勾勾地看著林舒月,徬佛在說。上次大家我輸了,於是我成了警方的階下囚,下次你輸了,就是我手裡的玩物了!

   賈永常已經得知了林舒月的身份了。雖然林舒月不是個警察讓他有點遺憾,但是很快他就興奮起來。記者啊!多麼高尚的職業啊!聽說這個林記者還是記者行業中的佼佼者。

   賈永常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跟她交手了!他現在已經殺膩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賈永常覺得,像林舒月這種又能打,又漂亮的女人就是上天專門為他而創立的玩具!

   看在這個玩具這麼合他心意的份上,他一定會讓他多活幾天!

   葉雪玉也聽出賈永常的言外之意了。他們都知道,賈永常就是殺死那些人的兇手,但他們沒有證據,賈永常也同樣知道他們沒有證據。沒有足夠的證據,法律就定不了賈永常的死罪!

   賈永常甚至不怕警方知道他的想法!

   林舒月呵呵一聲冷笑出來,她算是聽出來了,賈永常對自己的作案手法是十分自信的,他甚至是十分懂法的。他的囂張出乎了她的意料!

   林舒月覺得,那份來自未來的報紙還是沒有把賈永常這個人寫全!賈永常的犯罪絕對不是偶然!甚至他的殺人原因也根本不是因為報導上說的那個!

   臨時起意的殺人,不會去研究作案手法,不會去研究刑法。

   林舒月更相信,賈永常本來就是想犯罪的,得了慢性白血病,只是他釋放出自己心中的惡魔的一個理由罷了。

   她看著賈永常,一字一句地道:「那恐怕很難了,畢竟隆安少林寺的方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賈永常的臉上本來是帶著笑意的,但在聽到林舒月說的話以後,瞳孔劇烈得縮了縮,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他的反常林舒月跟葉雪玉都看在眼裡,兩人對視一眼。

   林舒月提著包:「下次我們見面,應該就是在法庭了,賈永常,我是真的很好奇,到時候你的嘴巴,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硬!」

   林舒月跟葉雪玉一起出門了。

   賈永常也被帶走了。

   跟來的時候的得意不同,他走的時候,明顯精神恍惚。

   葉雪玉將這一情況上報,十分鐘後,潭州警方出發,前往隆安少林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01:25 AM

第043章

   林舒月對就賈永常在少林寺的那些年的生活十分感興趣。

   能讓賈永常這種變態這麼怕的,要麼是個特別正氣的人,要麼,就是一個禽獸。

   這個問題,在第二天得到瞭解答。

   她正好在公安局,見到了跟潭州警方匆匆而來的隆安少林寺方丈。

   他大概六十多歲,身材健碩,哪怕穿著灰暗的僧袍也無法掩蓋他的一身正氣。杭嘉白等人在跟他會合後並沒有過多交談便帶他往看守所去。

   早上八點多他們從公安局去的,十點多,在林舒月剛剛到報社時,就接到了葉雪玉的電話。
葉雪玉說,賈永常開口了,把他的作案動機,作案手法、時間,以及作案細節都交代了。

   葉雪玉跟林舒月說起當時兩人會見時的場景,道:「賈永常在看到方丈的時候就掉眼淚了,那方丈甚至都沒跟他多說一句話,只雙手合十,垂眸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他就什麼都招了。還哭了。」

   葉雪玉顯然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從看守所出來,我們問方丈,方丈給我們講了他養賈永常的事。」

   賈永常被送上山時不滿一歲,他父母將他丟在寺廟的門口,然後就走了。當時的方丈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武僧,下山挑水回來見到他,便將他抱了回去。親自將他餵養長大。

   方丈於賈永常而言,不是父親但勝似父親。賈永常十八歲那年,他在寺廟附近的樹林里看到了一對偷情的男女。正處在血氣方剛的賈永常第一次有了「女人」這個概念。

   有一天, 他實在是沒有忍住,下山找了一個開暗門的女人。

   因為第一次沒有經驗,他的身上留了痕跡,破了寺院的色戒,於是只能還俗回家。

   從寺廟出來至今二十多年,賈永常沒有再回去過隆安少林寺,只是會在逢年過節時,給待他如親生子一般的方丈寄些穿的用的東西。

   賈永常沒臉回去,他想過無數次自己再見到方丈時的場景,但從來沒有過一次是此時的場景,他們隔著一道鐵柵欄,他是殺人嫌疑犯,他是來勸他招待罪行的親屬。

   賈永常一下子就破防了,從小到大,方丈都教導他善良、正直、寬和。

   他沒有做到。方丈就那麼站在哪裡,失望的看著他,再念一聲佛。他就受不了了。

   葉雪玉很快就掛了電話,林舒月則是坐在電腦面前,感慨人性的複雜。

   賈永常是個十成十的殺人狂魔,他以為自己囂張自信到連警方也抓不住他。卻在看到把他養大的人時,心理防線崩潰,挑釁警方的姿態消失殆盡。

   報社里跟蹤這個報導的是李偉生,林舒月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李偉生正愁這兩天關於這個案子的報導太過泛濫,沒有什麼好素材呢,聽了林舒月的話拿著相機就走出去了。

   林舒月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這幾天的報紙,就在這時,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善惡分辨系統跳了出來。

   一個多星期了,它終於升級好了。

   這一次升級,在面板上便能直觀的看出來。

   透明面板的下面的任務欄中,除了背包外又多了一個「商城」。

   林舒月點開商城,商城中空空如也,但商城的上方有個餘額顯示,林舒月點了一下,餘額便是每次昨晚任務後獎勵的積分。

   林舒月挑眉,她之前一直以為積分就是只能用來升級系統的,沒想到還能用來在系統商城中消費。

  那麼系統商城中會刷出什麼商品呢?她點開商城按鈕,屏幕上卻空無一物,這出乎林舒月的意料。

   她詢問善惡雷達系統,觸及到系統內部問題,善惡雷達的話就多了起來:【宿主,系統商城週四淩晨將會刷新,顯示時間為半小時,刷新物品隨機,請宿主注意查看。】

   林舒月沒想到這個系統商城這麼任性,現在已經是週三了,林舒月拿出手機,給自己定了個23:30的鬧鐘。

   她倒是要看看,系統商城裡的東西到底都有什麼稀奇的。

   空空的商城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於是林舒月又點開了系統背包。

   系統背包一共有五個格子,其中第一個格子是系統獎勵她的武器--板磚。第二個格子放著的是她的重要證件,第三個格子放的是她的換洗衣物合雜物,第四個格子放的是她十分寶貝的攝影機等電子產品。第五個格子之前一直空著。

   但這幾天,林舒月已經給它填滿了,各種市面上能夠買到的道具,從削筆刀到西瓜刀,應有盡有,除此之外,裡邊還放著兩根電棍,四五瓶防狼噴霧以及她自己做的辣椒水。

   之前林舒月知道當記者危險,當一個調查記者更加危險。但她顯然是低估了危險的程度,同時她也低估了那些犯罪分子的凶殘。

   她這一次跟賈永常交手,是她慘勝對方,但下一次呢?林舒月不認為自己會有這樣的好運。更何況她若是遇到的罪犯不是一個人呢?她再能打,雙拳也敵不過四手。

   因此借助一些冷兵器跟高科技的東西,林舒月覺得是完全有必要的。

   要不是國內禁槍,她都想搞一把放在系統背包里防身了。

   林舒月朝空中一伸手,點了懸浮系統屏幕上的那個X,以前一次便能點擊關閉,這次卻彈出了提示框。

   【檢測到宿主積分充足,請問是否升級武器?】

   這一句話,讓林舒月來了興致。

   她點擊升級,而後出來一個升級說明,她的武器是板磚,現在的升級方向有兩個,一個是一擊必中,另外一個便是自帶眩暈功能。

   也就是說,在有了這個自帶眩暈功能後,只要她在跟人對戰時,板磚只要碰到對方的頭,無論是力度輕重,對方便會陷入十秒鐘的眩暈狀態。

   林舒月想也不想的就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十秒鐘的眩暈是什麼意思?參考一下上一世某遊戲中的蔡文姬跟妲己的二技能便能全部明白了。

   十秒鐘,足夠改變戰局了。

   升級武器需要兩百積分,升級完畢後,她的積分餘額還剩下一百。林舒月覺得一百積分已經不算少了,她心滿意足。

   「林記,你們趙主任叫你。」林舒月對面的校對組的劉曉娜站起來拍了拍林舒月的工位。

   林舒月立馬叉掉善惡面板,擡起頭:「謝謝啊,最近身體不好,總是走神。」

   劉曉娜對此表示理解:「林記快去吧,你們趙主任可一點也不好說話呢。」

   林舒月又朝她道謝,然後往新聞部趙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她從覺醒至今,跟趙主任的接觸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在林舒月越過他直接跟王明政聯繫後,兩人的關係就是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像現在這樣單獨找林舒月的,還是頭一次。

   林舒月過去的時候,趙主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裝模作樣的在忙,而是上下看了林舒月一眼後,道:「今天晚上有一個商業晚會,鵬城商業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去參加,你回去換身衣服,準備準備,晚上跟我去。」

   林舒月沒想到自己做個記者,還需要去做這種應酬,這不在她的工作範圍內。

   當下就拒絕了:「主任,我是記者,去參加這種商業晚會不合適吧?你要不找別人?」

   趙主任皺皺眉頭,對林舒月這樣的反骨仔下屬實在是不喜歡,但他前天作為報社代表去參加了總公司的年中會,大老闆當時便表揚了他們這個小報社,林舒月還被重點表揚,要不是她當時還在養傷,恐怕當時就得在全公司負責人的面前講講話,露露臉了。

   那天老闆剛剛誇獎完不久,就有不少其他兄弟單位的朋友過來跟他們套近乎,這是趙主任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畢竟他們報社日薄西山,實在是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趙主任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他從進入個報社的夢想,就是把王明政從主編的位置上拉下來,自己上去。

   他覺得這次的商業晚會就是一個好機會!他決定帶上林舒月一起去。

   雖然不想承認,但林舒月確實是公司里最漂亮的小姑娘,他帶上她,不僅面上有光,沒准還能讓大老闆對他另眼相待!

   「小林啊,要我說你就是太年輕,很多彎彎繞繞你實在是不懂!這個商業晚會三年才舉辦一次,並且晚會中謝絕記者入內!要不是這次咱們總公司是主辦方,我們還進不去呢!」

   「小林啊,前幾天咱們公司的大老闆還在會議上點名表揚了你。你現在不去,實在是有愧於公司的培養!」

   「我這是為了你以後的職業生涯考慮,是為了你好,小林,你要分得清輕重緩急。」

   趙主任把搪瓷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對林舒月的拒絕表示十分不滿。

   要是趙主任沒有說後面這一句話,林舒月還是想要去見識見識這個商業晚會的。但是趙主任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林舒月就不樂意了。

   「我傷還沒好,不去。」

   趙主任臉色鐵青。

   林舒月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跟上司去參加商業晚會也不是不行,她不耐煩的是趙主任的態度,徬佛帶她去參加晚會是個多大的恩情一般。反正現在的她又不是剛剛畢業的時候,她的報導不靠他審核,也不靠他吃飯,拒絕了就拒絕了,他能拿她怎麼辦吧!

   林舒月關上電腦拿上包就走了。

   在電梯里,她遇到了同樣已經回來上班的袁淑珍。

   袁淑珍是要去公安局的,剛剛公安局的人打電話給她,讓她去補錄一個筆錄。

   她跟林舒月已經很熟了,便跟她說起了話。

   然後詢問起了林舒月去不去參加這個商業晚會的事兒。

   「剛剛我們主任要帶我去,我沒答應。」

   袁淑珍往林舒月又靠近了一些:「你們主任是不是叫趙兵?」

   「對,你認識他?」林舒月有些詫異,袁淑珍的公司是做出口貿易的,並且整個鼎生大廈,有上幾百家公司,按理來說,袁淑珍不應該認識趙主任才對。

   袁淑珍小聲地道:「我知道他是誰,但是跟他沒有交集。林記者,你們這個趙主任不正派。」

   出電梯了,袁淑珍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她急著要走,便加快語速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你們這個趙主任每次去參加這個宴會,都會帶著長相漂亮的小姑娘去。這些小姑娘在晚會結束後,都會被老闆們帶走,有的是自願的,也有不是自願的。你小心點。」

   袁淑珍匆匆離去,林舒月卻在原地琢磨起了她說的話,合著這個趙主任,不僅在工作上喜歡吃拿卡要,還兼職拉皮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01:41 AM

第044章

   林舒月是個好奇心特別重的人,她也不急著走了,轉身回單位。

   整個公司里,她跟李明芳的關係最好,且李明芳是個特別善於交際的人,整個五層樓甚至別的樓層都有跟她一起講八卦的朋友。

   林舒月登錄企鵝賬號,給正在埋頭乾活的李明芳發了條消息。

   李明芳過了兩分鐘才回復她。

   之後朝她這個地方看了兩眼,跟林舒月對上眼後,她率先朝外走。

   林舒月跟她已經很有默契了,便也跟著走出去。

   兩人在公司邊上走廊的角落說話,小何湊頭看向她們,朝她們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這是在說有領導過來,會給她們提示的意思。

   「趙主任說要帶你去參加晚會了?」一出門, 李明芳就問。

   林舒月點頭:「他說要帶我去,我拒絕了。」

   李明芳松一口氣,而後道:「這件事情其實知道的不多。趙主任經常參加這種商業性質的聚會,他們在聚會時,都會帶一些漂亮女孩。」

「趙主任帶的大多是從外面找的姑娘,但也有咱們公司的。」李明芳小聲地道。

   「那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事情了,咱們公司來了個特別漂亮的前台,是川省的,白皮膚大眼睛,笑起來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李明芳至今對那個姑娘的記憶還很深刻,因為她有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

   「她叫容梨水。在她被趙主任帶去參加晚會後不久,就從公司辭職了。我後來遇見過她一次,她跟以前已經一點兒也不一樣了,她穿著一件緊身裙子,頭髮捲成了大波浪,就跟八九十年代的香江明星一樣。」就是因為前後反差太大,李明芳才會在三年後,對她記憶依舊很深刻。

   「我交友廣闊你是知道的哦。我聽別的公司的人講。趙主任點去的那些小姑娘,大多都是幫那些老闆帶的。他在把那些小姑娘帶走後,多多少少都會得到一些好處。」個人有個人的活法,李明芳對趙主任這樣的諂媚小人十分看不上。

   但她只是美術部的一個小員工,報社的工資比她在外面的公司工資高很多,正常情況下,李明芳並不想跟這種人對上。

   更何況她來公司三年了,趙主任帶去參加晚會的公司姑娘只有容梨水這一個。

   但這次他要帶林舒月去,那李明芳就得把這些事情跟林舒月好好說一說了。

   林舒月以前便聽說過職場皮條客的事情,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現實中的,她現在生氣的不是趙主任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事。

   林舒月比較在意的是袁淑珍剛剛跟她說的那句話。

「阿芳,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這些姑娘是不是都是自願的?」林舒月堅決維護女性的所有權益,她反對以任何目的、手段違背意志的人。

   李明芳點了點頭:「你等等,我幫你問一問。」

   兩人隨即一前一後的進辦公室。

   李明芳有一個企鵝群,裡面的人都是在鼎生大廈上班的熱愛八卦的女孩子,她們的群添加的人並不多,但幾乎每一個公司的人都有。

   此時已經十一點多,正是忙完一個上午的工作,正是輕鬆筋骨的時候,李明芳的消息一發出去,便得到了許多回復。

   很快,李明芳就將這些回復截圖發到林舒月的企鵝號里。

   在別的公司,趙主任在外面兼任皮條客一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甚至鼎生大廈里某些公司的老闆,跟趙主任的來往也十分密切。

   林舒月一張張的看著這些截圖,不願意的姑娘,佔了大部分。

   林舒月朝趙主任的辦公室看了一眼,趙主任正在跟人打電話,他用的是私人手機,打電話時滿臉含笑,時不時地點點頭頭。

   林舒月的手放在鍵盤上,一行字出現在她跟李明芳的私人聊天對話框中。

   遠山的月:知道這些姑娘是從哪裡找的嗎?

   芳芳芳芳:大多數是藝術學校,也有少部分,是從各行各業物色出來的。

   林舒月正想說話,李明芳又發了一串數字出來,李明芳說,那是容梨水的企鵝號。她們三年前就加過好友。

   在容梨水離職後,這個企鵝號就再也沒有亮過了。但是李明芳說,她曾經看到過兩三回,容梨水改日誌。

   林舒月點擊了添加賬號。但一直沒有驗證通過。

   午休時間到,她跟李明芳一起去食堂吃飯。

   趙主任已經從公司離開,並且下午沒有回來上班。

   在下班前,林舒月發給容梨水的賬號被通過了,林舒月斟酌再三,發了個消息過去。

   那邊幾乎是秒回信息:見面聊,我在冰淩咖啡等你。

   冰淩咖啡就坐落在這一片,比起林舒月上回跟杭嘉白去過的那個咖啡館,要高檔許多。

   林舒月跟她約了時間,就在五點半。

   現在已經五點,從這個地方走到冰淩咖啡,正好是五點半。

   林舒月記下容梨水發來的電話號,便從公司離開,李明芳今晚要加班,無法跟林舒月一起下班。

   林舒月推開冰淩咖啡的玻璃門,一股咖啡香味傳入鼻腔。

   穿著西裝的男服務員走上來,十分禮貌地問:「請問幾位?」

   林舒月環顧一周,這裡的環境極好,屋內綠植格外的多,每個座位之間都離得有些遠,並且還有竹子隔著,最大限度的保證了談話的隱私,店的中間有一個圓形的舞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正專注地彈著鋼琴,悠揚的音樂傳遍咖啡館的每一個角落。

   「我找人,姓容。」

   「好的,這邊走。」服務員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林舒月上了二樓。

   二樓靠牆的卡座中,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漂亮姑娘正百無聊賴地靠著,她染了紅色指甲油的指間中夾了一根白色的香煙,她將香煙放到紅唇間輕輕一抿,隨後吐出一陣白色的煙圈。

   男服務員把林舒月帶到地方後,林舒月點了單,他轉身下樓。

   她對面的容梨水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等服務員走了,她才開口:「你長成這副模樣,趙兵就沒有要帶你去參加晚會?」

   聲音柔美。

   林舒月給容梨水發過去的驗證消息里便說了自己的名字,單位跟職業。

   「他今天想帶我去。我拒絕了。」林舒月道。

   容梨水怔了怔,定定的看了林舒月好一會兒,才似笑非笑地開口:「拒絕了啊,挺好的。」

   她又抽起了煙,纖細的手指將煙圈彈在桌子上的煙灰缸里。

   按理來說,咖啡館是不許抽煙的,但容梨水是特例。

   「你找我,是想問什麼?跟趙兵有關?」容梨水不耐煩跟林舒月打機鋒,直奔主題。

   「是。我的一個朋友跟我說,讓我小心他,遠離他,他每次帶去參加晚會的姑娘,最後都被人帶走了,有一些姑娘是自願的,有一些姑娘不是。」

   林舒月繼續道:「我問了一個同事,她說你是公司里唯一一個被趙兵帶走的姑娘,所以我就想來問問你。」

   頓了頓,林舒月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容梨水將煙頭摁滅:「沒什麼不願意說的。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但在說之前,我有些話想問你。」

   「林記者,我看過你寫的文章,就是在電視台的‘說天下’播的那篇文章。你真的覺得,一個女孩被男人侵犯,不是她們的問題嗎?」

   容梨水稍微坐直了一些,目光直視林舒月,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到此刻,林舒月終於知道為什麼容梨水會來見自己了。她看著容梨水的目光:「對,我真的這麼覺得。」

   容梨水笑了,嘴角的梨渦露了出來,但很快又隱回去:「情婦跟二奶,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容梨水問。

   林舒月點了點頭。

   容梨水又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的靠回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有些昏暗的燈。

   說話的聲音又輕了兩分:「我就是這種情婦跟二奶。我們都是。」

   三年了,容梨水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說自己的私事兒。

   「三年前,我讀完高中,從老家來到鵬城打工。我心氣高,不想進廠,在找工作的時候看到了鵬城都市報招聘前台的廣告,我就上門去應聘了。」

   「應聘我的行政部張敏說,我長得好看,氣質好,學歷也足夠,就錄取了我。」

   「我應聘下來的時候,看著大廈裡面來來往往的光鮮亮麗的都市麗人,你不知道我當時多麼高興。」

   「我上班很努力,不會的我就學,報社里誰有什麼忙我能幫的我都幫。我雖然忙得團團轉,每天從上班到下班都沒有停歇的時候,可我依舊很快樂。我覺得我找到了生命的價值。」

   「那天下班之前,趙兵找到我,說他晚上要參加一個晚會,但是缺少一個女伴,要我跟著一起去。不算公司的行程。」容梨水的目光逐漸深遠。

   徬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當時上班才兩個月,剛剛過試用期,正是對工作熱情最高漲的時候,也正是最單純的時候,趙兵是新聞部的主任,多少算是個領導,新聞部又是報社最核心的部門,於是他的話,容梨水聽了。

   「他帶著我,在附近的商廈里買了一條晚禮服,帶我做了頭髮,到了晚上九點,我跟著他去了位於郊外一個別墅。」容梨水說到這裡,從隨身帶著的碎鑽小包包里,拿出了一盒煙,放在嘴邊點燃。

   「來參加晚會的都是大老闆,有些大老闆還是熟面孔,經常出現在財經報紙上。除了那些大老闆外,很多都是像我這麼大的小姑娘。」

   「我們一進來,那些大老闆就看了過來,你知道我那一刻的感覺嗎?我感覺我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是馬戲團里的猴子。」

   「我被名妝日化的老闆挑中了,趙兵把我送到了他的邊上。那一晚上,我被灌了很多很多酒,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渾身赤裸,身邊躺著的就是名妝日化的老闆。」

   容梨水抽煙的速度都快了很多:「我當時又氣又怕,名妝老闆老闆見我這樣,從邊上的包里拿出了兩千塊錢給我,說很滿意我,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

   容梨水的眼神飄忽:「我怎麼會願意呢?他四十八了,比我爸爸還大幾歲。我拒絕了他,名妝老闆沒說什麼,只是讓我洗完澡再出去。」

   「我怎麼會願意呢,我沒要那兩千塊錢,我去找趙兵算賬。趙兵說,我一個農村來的女孩子,能攀上名妝日化的老闆,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讓我不要不識好歹。他說,他手上有我當天晚上的視頻,我要是不乖乖聽話,這些視頻跟照片,就會被寄到我的家裡。到時候我的父母、兄弟都會看到我那麼不知羞恥,那麼不要臉的樣子。」

   「我的老家十分傳統,我的父母也都是傳統的人,他們也要面子,我害怕了。後來,我就成了他手裡的一張牌,我在他的身邊,輾轉於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身下。」

   「大概半個月後吧,我又遇到了名妝日化的老闆,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這一回我同意了。於是我成了他的第三個女人。」

   容梨水輕輕地笑著:「在我之上有兩個,在我之下,有一個。」

   容梨水說:「我馬上就要換老闆了。因為只有生了孩子的女人,才能長久的跟著他,我不願意給他生孩子。」

   容梨水在笑著,可眼中全是諷刺,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才二十一歲,我為什麼要給一個五十歲的男人生孩子呢?」

   林舒月的內心難受極了。

   容梨水看了許久手指頭,然後說:「林記者,像我這樣的女人很多很多。自願的是少數。」

   「林記者啊,我們這樣的女人,把柄在別人的手裡,這輩子都逃不掉了。哈哈哈。」容梨水捂著臉,眼淚水流入她的指縫里,很快便消失不見。

   林舒月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容梨水,林舒月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語言能力如此匱乏。

   過了許久,林舒月問:「你們沒想過報警嗎?」

   容梨水又笑了:「想過啊,怎麼沒想過。但是你知道她們的下場是什麼嗎?被丟到郊外的一個別墅里,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容梨水至今都還記得那年,一個小姑娘性子太烈,不信這個邪,她去警察局報了警,卻連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她的老闆跟她說,那個姑娘被送到郊外的另外一個別墅去了,那個別墅裡面專門關的就是這種不聽話不信邪的小姑娘。

   或許是心情好,或許是想要嚇唬容梨水,她的老闆帶著她去了一次那個郊外。

   當初光鮮靚麗的小姑娘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她們的美麗依舊在,卻沒了半點靈魂,她們就像是一句句活著的屍體。

   她跟她的老闆在隔壁,看著那些姑娘在另外的房間里,被男人們折磨,被一鞭子一鞭子的摔在身上,像是狗一樣的在地上爬。

   為了更好的折磨她們,她們還有專門的人去管理,她們逃不出來,也死不掉。

   容梨水閉上眼睛,看了一眼林舒月。她的企鵝號一直都掛在電腦上的。她今天下午兩點鐘就看到了林舒月的好友申請。

   她看著那個好友申請看了一個下午,在五點時,給了她回復。

   她來見林舒月,只是想看看為女性發聲的記者長什麼樣。她沒想過要跟林舒月說什麼的。

   可她太難受了,這種高級小姐的日子太難受了。在面對林舒月溫柔的目光時,她忍不住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剛才一直在看林舒月的表情,但凡在她的敘述中,林舒月露出一點鄙夷的眼神,她都不會繼續再把這件事情講下去。

   林舒月眼中的心疼和無措讓容梨水啼笑皆非。

   她覺得林舒月真不愧是為女性發聲的記者,真好啊,她沒有讓她失望,她的這一趟,來的蠻值得。

   「林記者,謝謝你願意聽我今天說這些話。但這些事情,你聽過,就忘了吧。小心點趙兵,他不是個大度的人。」趙兵是容梨水長這麼大,最恨的一個人。

   曾經的她,也有過雄心壯志,也想通過名妝日化的老闆給趙兵一點教訓。

   但她太高估自己了,她這樣的女人,在名妝老闆的眼裡,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沒了她,還會有千千萬萬個。

   趙兵是給他們物色新鮮和玩物的人,他們又怎麼會因為一個玩物,而去為難一個人呢?

   三年了,容梨水的善心早就在消磨完了。但她想著,像她這樣的玩物夠多的了,還是越少越好些吧。

   容梨水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說:「老闆叫我了,我得過去了,去晚了,我的日子不好過。林記者,後會無期。」

   容梨水提著包包下樓了。林舒月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開著白色的捷達,消失在咖啡店的門口。

   林舒月要去付款,卻被告知錢已經被容小姐付過。

   天還沒黑,天邊的夕陽將雲彩染成了大紅色。

   林舒月拿著手機,給黃強打了個電話,黃強已經回家,在接到林舒月的電話以後,匆匆趕來。林舒月就一直站在咖啡館門口等他。

   他來,林舒月便問:「師傅,你知道趙兵是什麼樣的人嗎?」

   黃強以為林舒月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呢,聽了這個問題,他松了一口氣道:「小心眼,睚眥必報,死要錢。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找別的公司的老闆獻殷勤。」

   林舒月看著黃強:「那趙兵為什麼能當新聞部主任呢?」

   「因為他是公司二股東的妹夫。」黃強已經有小一周沒有去過單位了,他聽到林舒月這麼問,下意識地開口:「他欺負你了?又卡你新聞了?」

   話一出口,黃強就道:「不對啊,咱們的稿子都不通過趙兵啊。我跟你講啊阿月。你現在已經不是實習生了,趙兵要咋樣跟你其實沒多大關係了。你發新聞不用通過他。」

   林舒月看著他:「今天,趙兵想要帶我參加一個商業晚會,我拒絕了。然後我聽說,趙兵經常參加這樣的晚會,每次都會帶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子去,這些女孩子有的是自願跟著去的,有些不是。」

   「我找到了其中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跟我講,她當初是被趙兵騙去的,在晚會上她喝了酒,第二天一早,她是在一個男人的床上睡醒的。」

   「趙兵跟她講,讓她不要鬧,他手裡有她們的裸照,有她們的視頻。他手裡捏著這些視頻,把這些女孩子控制在手裡,輾轉於各個老闆之間。」

   「師傅,這些事情,你知道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